第四十七章血色黎明

仓库的铁门被推开时，铁锈摩擦的刺耳声响划破了黎明前的死寂。宫野明美抱着一个黑色的手提箱，白色的连衣裙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一朵脆弱的白花，她的手指紧紧攥着箱锁，指节泛白。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像催命的符咒，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大君呢？”她转过身，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仓库的阴影里站着两个男人，琴酒银色的长发在微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像淬了毒的冰棱；伏特加粗壮的身影挡在后面，手里的枪口黑洞洞地对着她，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铁锈的味道。

琴酒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墨绿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像西伯利亚的寒流：“他不会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砂纸摩擦过朽木，“组织的规矩，你该懂。”

手提箱“啪”地掉在地上，一沓沓钞票散落出来，红色的纸币在昏暗的光线下像凝固的血。宫野明美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冰冷的铁架上，后背传来尖锐的疼痛，却比不上心口的寒意。她想起昨天在餐厅里，诸星大说“我们结束吧”时冷漠的侧脸，想起那些关于他和君度的流言，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着，泪水模糊了视线，“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抢劫十亿日元，带着志保退出组织……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琴酒缓缓抬起枪，枪口对准她的胸口，动作冷静得像在执行一项再寻常不过的任务。“组织不需要没用的人。”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墨绿色的眼睛里映出她苍白的脸，“尤其是知道太多秘密的外围成员。”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交替的光透过仓库的铁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影，像一场荒诞的默剧。伏特加有些焦躁地挪动脚步：“大哥，警察快来了！”

琴酒没有回头，指尖微微用力——就在这时，仓库的另一扇门被猛地踹开，诸星大的身影裹挟着晨露冲了进来，黑色针织帽下的墨绿色眼睛像燃着火焰，嘶吼声几乎要撕裂空气：“住手！”

他扑过去的瞬间，枪声响起。子弹擦着宫野明美的肩膀飞过，打在铁架上迸出火花。琴酒皱眉看向突然出现的诸星大，枪口转向他：“黑麦？你想违抗命令？”

诸星大挡在宫野明美身前，后背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前额几缕自然卷的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苍白的脸上。“她是我的人。”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要动她，先过我这关。”

宫野明美躲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背影，眼泪突然汹涌而出。原来他不是不在意，原来那些冷漠都是装出来的——这个认知像毒药，让她心口又痛又暖。

琴酒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墨绿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怒意。他当然知道诸星大接近宫野明美是为了任务，可此刻这个男人挡在她身前的样子，像根刺扎进他眼里。尤其是想到昨晚在酒吧听到的流言，想到苏祸那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的指尖攥得更紧。

“组织的任务，不容许私情。”琴酒的声音冷得像冰，“你该清楚后果。”

“后果我承担。”诸星大的手慢慢摸向腰间的枪，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放她走。”

仓库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警笛声已经近在咫尺，红蓝灯光在三个人脸上明明灭灭。伏特加紧张地端着枪，看看琴酒又看看诸星大，额头上渗出冷汗——他从没见过有人敢这样跟琴酒叫板，更没见过琴酒的眼神里，除了杀意还有别的情绪。

琴酒盯着诸星大看了足足半分钟，墨绿的眼睛里情绪复杂得像深潭。他想起苏祸昨晚说的“我对冰块没兴趣”，想起诸星大喝君度橙酒时泛红的耳根，忽然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嘲弄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

“你会后悔的。”琴酒收起枪，转身对伏特加说，“走。”

伏特加愣了愣，连忙跟上。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仓库后门时，琴酒的声音隔着铁门飘进来，冷得像淬了毒的冰：“黑麦，这笔账我记下了。”

警笛声在仓库外炸开时，诸星大的身体猛地晃了晃，像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转过身，看着宫野明美流血的肩膀，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你怎么样？”

“我没事。”宫野明美摇摇头，眼泪却掉得更凶，“大君，你……”

“别说话。”诸星大撕下衣角，笨拙地帮她包扎伤口，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血时，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警察来了，你顺着后门走，一直往东，会看到一辆白色轿车，钥匙在轮胎下面。”他语速飞快，声音压得很低，“离开这里，永远别回来。”

宫野明美抓住他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那你呢？”

诸星大的喉结动了动，避开她的目光：“我自有办法。”他不能说自己是卧底，不能说这场相救是为了保护组织的秘密，更不能说刚才挡在她身前时，心脏跳得有多快——那些真实的慌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是演戏还是真心。

“大君，谢谢你。”

她转身跑向后门，白色的连衣裙在晨光中一闪，消失在仓库的阴影里。诸星大看着她的身影，像团火，烧得他心口又烫又痛。

警笛声已经冲进仓库，穿着制服的警察举着枪围过来：“不许动！”

诸星大缓缓举起手，黑色针织帽滑落，露出满头凌乱的自然卷。他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墨绿色的眼睛里一片清明——他知道救宫野明美会引来琴酒的怀疑，会让自己在组织的处境更加艰难，可他不后悔。

或许是因为昨晚苏祸那句“今天开心吗”，或许是因为宫野明美最后那个含泪的笑容，又或许，是因为在这片冰冷的黑暗里待得太久，他太渴望抓住一点真实的温度，哪怕这温度会灼伤自己。

***安全屋的门被推开时，苏祸正坐在沙发上擦枪，银色的枪管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看到诸星大脸上的伤——那是刚才反抗警察时故意留下的，浅灰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哟，黑麦大人这是去哪英雄救美了？”

诸星大没理他，径直走向冰箱拿出冰袋，敷在嘴角的淤青上。冷气透过皮肤传来，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琴酒那边，帮我盯紧点。”

“凭什么？”苏祸放下枪，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指尖轻轻划过他受伤的嘴角，“你坏了组织的规矩，还想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指尖的微凉让诸星大瑟缩了一下，他抓住苏祸的手腕，墨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一丝恳求，那是从未有过的示弱：“算我欠你的。”

苏祸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额前凌乱的卷发，忽然低笑出声：“好啊。”他反手握住诸星大的手，将冰袋按在他脸上，“不过，欠我的得用别的来还。”

浅灰蓝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像只抓住猎物的猫。诸星大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忽然觉得，救宫野明美或许不是最冒险的事——眼前这个总爱撩拨他的男人，才是真正能让他失控的存在。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金色的光斑。远处传来警笛的余响，而安全屋里，弥漫着冰袋的冷气和某种难以言说的暧昧，像一场刚刚开始的风暴，注定要席卷这对在黑暗中挣扎的人。

诸星大知道，从今天起，他和琴酒的矛盾会彻底激化，和苏祸的关系也会变得更加微妙。但他不后悔推开那扇仓库的门，不后悔挡在宫野明美身前——因为在那个瞬间，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真实，哪怕这份真实，是用危险换来的。

苏祸看着他眼底的坚定，收回手重新坐回沙发，继续擦枪。晨光落在他浅灰蓝的眼睛里，像盛着一汪深潭，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只有偶尔划过枪管的指尖，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这个总是冲动的黑麦，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窗外的天空彻底亮了，金色的阳光驱散了最后的黑暗。而仓库里散落的钞票，安全屋里未散的冷气，还有宫野明美消失的方向，都在预示着，这场交织着谎言与真情的游戏，才刚刚进入最危险的阶段。

名柯：组织深处的狐狸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