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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熔金,给海面铺上一层跃动的碎钻。一天的喧嚣渐渐沉淀。
巨大的摩天轮轿厢缓缓升向最高点,将海湾和城市的灯火尽收眼底。狭小的空间里,只有简然和宋迟。外面世界的喧闹被隔绝,只剩下机械运行的轻微嗡鸣。简然靠在玻璃窗边,看着脚下缩小的世界,刻意不去看坐在对面的人。
轿厢微微晃动了一下。宋迟起身,很自然地坐到了简然身边。单人座椅瞬间变得拥挤,他身上清爽又带着点甜的气息再次霸道地侵占过来。简然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
“累不累?”他侧过头,声音放得又低又柔,和白天在众人面前那副游刃有余的队长模样判若两人。温热的呼吸拂过简然的耳廓。
简然耳朵尖瞬间像被烫到,熟悉的燥热感席卷而来。她梗着脖子,盯着窗外飞速移动的夜景,语气努力维持着冷淡:“还行。别靠这么近。”
他低笑一声,胸腔的震动仿佛透过狭窄的空间传递过来。没退开,反而又靠近了一点点。简然能感觉到他手臂的温度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他的手指状似无意地碰了碰简然放在腿上的手背,指尖带着薄茧,轻轻划过她手腕内侧敏感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小的战栗。
“简然,”他唤她的名字,声音像浸了蜜,带着蛊惑的钩子,“耳朵红了。”
轰——!血液似乎全涌上了简然的头顶。她猛地转头瞪他,桃花眼里有羞恼的水光,压低的声音带着警告:“宋迟!”
他却像没看见她的威胁,狐狸眼里笑意流淌,映着窗外璀璨的灯火,也映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和耳朵。他抬起手,没碰她,只是用指尖虚虚地点了点自己耳垂的位置,眼神促狭,重复道:“红了。”
简然气结,想骂他,想把他推开,可在这缓慢上升的、隔绝外界的狭小空间里,所有的毒舌和武装都像是失了效。她只能狠狠瞪着他,感受着耳尖的热度持续蔓延,心跳在胸腔里擂鼓般敲打。他身上的气息,他近在咫尺的笑脸,他指尖残留的触感,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他不再说话,只是噙着那抹洞悉一切、令人牙痒又心跳加速的笑意,静静地、专注地看着她。目光从她微蹙的眉,滑过她眼角的泪痣,最后流连在她发烫的耳廓,像在欣赏一幅只有他能看懂的画。摩天轮升至顶点,脚下是整个灯火辉煌的厦门湾。轿厢在最高处悬停,世界仿佛静止。
摩天轮轿厢悬在城市的最高点,灯火如流淌的星河在脚下铺展。宋迟那句带着笑意的“耳朵红了”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砸进简然心湖,搅起一片羞恼的涟漪。她猛地转回头,死死盯着窗外那片璀璨,仿佛那玻璃外的灯火能吸走脸上和耳朵尖灼人的热度。
“闭嘴。”她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清晰的警告,还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他没闭嘴,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共振,带着胸腔的微颤,像羽毛搔刮着她的神经。温热的呼吸再次拂过她敏感的耳廓,比刚才更近了些。
“真凶啊,然然。”他声音放得又轻又慢,像裹了蜜糖的钩子,“糖也不吃,话也不让说。我们简然妹妹今.天火气怎么这么大?”
他故意把这两个字咬得百转千回,每一个尾音都带着钩子,试图钻进她强装的冷硬外壳里。
简然霍然回头,桃花眼里淬着冰,狠狠瞪向他。那张近在咫尺的笑脸,狐狸眼里盛满了戏谑和一种令她心慌的、洞悉一切的光。泪痣在车厢顶灯的映照下似乎都带上了攻击性。“宋迟,”她一字一顿,清冷的声线裹着冰碴,“你再废话一句,信不信我把你从这儿扔下去?”眼神锐利得能杀人。
“信,当然信。”他非但不怕,笑意反而更深,身体甚至又往前倾了一点点,几乎要越过两人之间那点可怜的安全距离。他目光直直地撞进她眼底,带着明目张胆的探究和一丝玩味的挑衅,“毕竟我们GQ的ADC,说一不二,脾气最大。”他的视线慢悠悠地、极具存在感地扫过她绷紧的下颌线,最后落在那片依旧泛着浅红的耳廓上,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战利品。“就是这耳朵,怎么还红着?热的?”
一股火气混合着更汹涌的羞臊直冲天灵盖。理智的弦彻底绷断。摩天轮给轿厢装饰的玩偶成了最大凶器。
“宋迟你去死吧!”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出声,同时把那玩偶向宋迟砸去,动作幅度之大,带着被逼到角落的羞愤和不管不顾。
宋迟显然没料到她真敢在摩天轮里动手,猝不及防被毛茸茸的熊脸糊了个正着,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格挡。
然而这狭小的空间根本经不起她如此“雷霆一击”。轿厢因为她这猛烈的动作和熊的重量,剧烈地左右晃动起来!悬挂的机械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脚下的地板仿佛瞬间倾斜。
简然刚砸完熊,身体就因为轿厢的剧烈失衡而猛地向一侧歪倒!重心完全丢失,眼看就要狼狈地撞上冰冷的金属厢壁。
预想中的撞击没有到来。
一只温热有力的手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腕,猛地往回一拽!力道之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天旋地转间,她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扯得向前扑去,结结实实地撞进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鼻尖瞬间充斥的全是他身上那种清爽又带着点甜味的熟悉气息,强势地霸占了所有感官。脸颊贴着的布料下,是对方同样骤然失序、擂鼓般的心跳。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秒。轿厢还在余震中轻微摇晃。
简然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刚才的羞恼、怒火,瞬间被这猝不及防的亲密接触冻结。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和起伏的肌肉线条。他抓着她手腕的手心滚烫,指尖的薄茧硌着她的皮肤,存在感强得可怕。
“咳…”头顶传来他带着点沙哑的闷咳,气息有些不稳,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撞得不轻。他扶在她后背的手掌微微用力,像是在稳住她,也像是在确认什么。短暂的僵硬后,那惯有的、带着点调笑意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只是这次,尾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沙哑?
“简然,”他叫她,气息拂过她头顶的发丝,“投怀送抱也用不着这么激烈吧?谋杀亲……”后面那个词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显然也意识到在这种地方、这种身份下不能宣之于口,但话里的促狭和那点暧昧的暗示却昭然若揭。
投怀送抱?谋杀亲……夫?!
这四个字像惊雷一样在简然脑海里炸开,刚才还只是僵住的身体瞬间被点燃,一股更汹涌的热浪从被他抓住的手腕和被紧贴的胸口处轰然炸开,瞬间席卷全身,直冲头顶!耳朵尖那点红晕瞬间蔓延开,连带着后颈都一片滚烫。
“谁投怀送抱!宋迟你放……”她猛地抬头,羞愤欲绝地想要挣脱他的钳制和这个过分紧密的怀抱,后半句的“放开我”却卡在了喉咙里。
那双总是含着笑、带着几分不正经的狐狸眼,此刻距离近得惊人。近到她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看清他眼底深处翻涌的、不再是单纯的戏谑,而是一种更深、更沉的东西。像被搅动的深潭,映着轿厢顶灯细碎的光,也清晰地映着她此刻眼神慌乱的样子。他眼底那层游刃有余的假面似乎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了底下同样不稳的、被这意外亲密搅乱的暗流。
他也没说话,只是这样沉沉地看着她,抓着她的手腕和扶在她后背的手都没有松开。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急促交织的呼吸声,还有轿厢钢索运行发出的单调嗡鸣。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糖浆,甜腻又令人窒息。刚才砸过去的熊可怜兮兮地躺在两人脚边,无人理会。
简然的挣扎停住了。不是不想,而是被他眼底那片陌生的深色和身体传来的、过于清晰的热度钉在了原地。一种危险的、禁忌的电流在无声对视的目光和紧密相贴的身体间疯狂流窜。脸颊贴着他胸膛的地方,那心跳声,一下,一下,沉重而清晰地敲打着她的耳膜,也敲打在她自己的心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轿厢缓慢地开始下行。城市的灯火在窗外缓缓上升。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粘稠的暧昧中,简然清晰地感觉到,宋迟扶在她后背的手,指尖似乎……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那细微的动作隔着衣料传来,像带着电,让她后背的肌肉瞬间绷紧。
而他看着她的眼神,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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