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消失的第七个
滨海市的梅雨季总是带着化不开的黏腻,就像刑侦支队办公室里弥漫的速溶咖啡味。队长陈默把第七份失踪人口档案拍在桌上,档案袋边缘被雨水浸得发皱,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学士服,笑容干净得像从未被污染的海。
“林薇,22岁,A大中文系应届毕业生,失踪前三天刚拿到毕业证书。”新来的实习生小林推了推眼镜,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前六个一样,都是A大女生,失踪时间集中在毕业季,最后出现的地点都在‘云顶公馆’附近。”
陈默的指尖划过照片里女孩脖颈间的琥珀项链,那枚蜜色的石头里嵌着一只凝固的小虫,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前六份档案里,每个女孩的照片里都有同款项链。
“查过‘云顶公馆’的业主了吗?”他抬头时,眼底的红血丝在熬夜后格外明显。
“查了,产权登记在一家离岸公司名下,实际持有人是陆振庭。”小林调出资料,屏幕上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嘴角噙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福布斯榜上有名的地产大亨,以资助贫困大学生闻名,A大还有以他名字命名的奖学金。”
陈默冷笑一声,指尖在“资助”两个字上重重敲了敲:“把前六个女孩的银行流水调出来,我要知道她们和这位陆先生的所有交集。”
窗外的雨突然变大,敲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无数只手指在挠,陈默望着楼下车水马龙里模糊的霓虹,突然想起第一起失踪案的报案人说过,女孩失踪前曾兴奋地说,自己遇到了“改变命运的人”。
第二章 诱饵:镀金的牢笼
苏晴第一次见到陆振庭是在A大的捐赠仪式上。男人站在主席台上,声音透过麦克风传来,温和得像春日阳光。当他念到“苏晴”的名字时,她攥着助学金申请表的手心沁出了汗。
“听说你的论文研究的是民国女性文学?”颁奖结束后,陆振庭在休息室叫住她,手里把玩着一枚琥珀袖扣,“我书房里有不少孤本,或许你会感兴趣。”
苏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来自南方小镇,父母是勤恳的渔民,供她读完大学已耗尽所有积蓄。眼前的男人像从财经杂志里走出来的,身上的古龙水味混合着旧书的气息,让她想起小时候在镇上图书馆闻到的味道。
“陆先生,我……”
“叫我振庭就好。”他打断她时,眼神里的温和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下周六晚上来云顶公馆一趟吧,我让管家准备了些资料,或许对你的毕业论文有帮助。”
那张烫金的请柬被她压在枕头下,整整一周都在失眠。室友打趣说这是灰姑娘遇上了王子,但苏晴总觉得心里发慌,就像小时候父亲带她出海前,天气预报说有台风却偏要启航时的不安。
云顶公馆坐落在半山腰,铁艺大门后是修剪整齐的法式园林。管家老周引她走进客厅时,水晶吊灯的光芒让她下意识眯起眼。陆振庭穿着丝质睡袍,坐在摆满古籍的书架前,手里拿着一本1937年版的《女诫》。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丝绒沙发,茶几上放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这是我托朋友从波兰带回来的蜂蜜酒,尝尝?”
酒液滑过喉咙时带着微甜的灼烧感,苏晴注意到他书房的墙上挂着六幅肖像画,画里的女孩都很年轻,眉眼间有种相似的忧郁,脖颈上赫然戴着同款琥珀项链。
“这些都是我资助过的学生。”陆振庭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她们现在都在国外深造,这幅空着的画框,我一直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起身时,睡袍的领口敞开,露出胸口一道浅褐色的疤痕。苏晴的目光被那枚琥珀袖扣吸引,袖扣里的小虫和项链上的惊人地相似。
“喜欢吗?”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她的脉搏在他掌心剧烈跳动,“我可以送你一条,独一无二的。”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敲打在落地窗上,像有人在外面焦急地叩门。
第三章 陷阱:消失的指纹
陈默在监控室里盯着云顶公馆的大门,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凌晨三点。第七个失踪者林薇最后出现在这里,监控画面里,她跟着陆振庭走进大门,手里拎着一个粉色行李箱,脸上带着既兴奋又忐忑的表情。
“奇怪,这段监控有被剪辑过的痕迹。”技术科的小李放大画面,陆振庭转身关门的瞬间,画面有0.5秒的跳帧,“而且所有拍到陆振庭和失踪女孩接触的监控,都没有声音。”
陈默的目光落在林薇手腕上的红绳,那是她母亲求来的平安绳,在监控里一闪而过。前六个女孩的物品里,都没有类似的贴身饰品。
“申请搜查令,立刻去云顶公馆。”他抓起外套时,手机突然震动,是法医室发来的消息:在第六个失踪者最后出现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枚被强酸腐蚀过的琥珀碎片,上面残留着微量的人类组织,DNA与失踪者匹配。
云顶公馆的大门在搜查令出示时缓缓打开,老周面无表情地引他们进入。客厅里的水晶灯亮得晃眼,陈默的目光扫过墙上的肖像画,第六幅画已经挂了上去,画里的女孩正是林薇,只是眼神空洞,嘴角没有任何弧度。
“陆先生在书房。”老周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在转动。
书房的门是虚掩的,陈默推开门时,陆振庭正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枚琥珀项链,灯光透过石头,在他脸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陈队长深夜到访,是为了那些失踪的女孩?”他放下项链,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我确实资助过她们,但毕业后各奔东西,我也很久没联系了。”
陈默注意到书桌一角有个细微的划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刮过。他戴上手套,指尖拂过桌面,却没留下任何指纹——整个房间干净得过分,就像被刻意清理过。
“陆先生的项链很漂亮。”他看向桌上的琥珀,“似乎和失踪女孩们戴的是同款?”
陆振庭笑了笑,拿起项链递给陈默:“这是我公司的纪念品,每年会送给优秀的受助学生。至于指纹,我有洁癖,每天都会让管家彻底清洁。”
陈默的目光落在书架最高层,那里放着一个上锁的玻璃柜,里面整齐地排列着六个丝绒盒子。他刚想开口,老周突然走进来,手里端着的托盘上放着两杯咖啡:“先生,您的安神茶。”
陆振庭接过茶杯时,无名指上的戒指反射出冷光。陈默注意到那枚铂金戒指内侧有道很深的刻痕,像是长期戴着什么东西留下的。
“陈队长要是没别的事,我该休息了。”陆振庭下了逐客令,语气里的温和消失殆尽。
离开云顶公馆时,雨还在下。陈默回头望了一眼那栋在雨雾中若隐若现的建筑,突然觉得那些亮着灯的窗户,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
第四章 猎物:琥珀里的秘密
苏晴最终还是收下了那枚琥珀项链。陆振庭亲手为她戴上时,指尖的温度烫得她皮肤发疼。项链的搭扣内侧刻着一个微小的“7”,她问起时,陆振庭只说是批次编号。
“毕业旅行想去哪里?”他递给她一张黑卡,“我最近要去欧洲考察,你可以跟我一起,顺便看看那边的图书馆。”
苏晴的心跳得飞快,指尖在黑卡光滑的表面上打滑。她想起父亲的渔船在台风中沉没时,母亲哭红的双眼;想起自己为了攒学费,在餐厅打工到深夜的日子。这张卡像一张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票,诱惑着她踏进去。
“我……我需要和母亲商量一下。”她把卡推回去,手心全是汗。
陆振庭的脸色沉了沉,随即又恢复了温和:“当然,不过要尽快给我答复,机票很紧张。”
那天晚上,苏晴做了个噩梦。梦里她被困在一个玻璃柜里,周围摆满了一模一样的柜子,每个柜子里都有一个女孩,她们的脖子上都戴着琥珀项链,眼睛睁得大大的,却没有任何神采。
她被惊醒时,发现自己的枕头边放着那枚琥珀项链,项链的搭扣不知何时被打开了,里面的小虫似乎换了个姿势。苏晴猛地抓起项链扔进垃圾桶,浑身冰冷——她明明记得睡前把项链放在了书桌上。
第二天一早,她去警局想报案,却在门口看到了陆振庭的车。男人倚在车门上,手里拿着一杯她最喜欢的拿铁,笑容温和得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他把咖啡递给她,“那些女孩不是失踪了,是自愿和我出国的,只是她们的家人不同意,才报了警。”
苏晴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的表,那是块古董表,表盘里的指针停留在凌晨三点。她突然想起前几天在图书馆看到的旧报纸,1997年的滨海晚报上,有篇关于船难的报道,照片里的年轻女人戴着一枚和琥珀项链相似的吊坠。
“陆先生认识一个叫沈曼的女人吗?”她鼓起勇气问,声音带着颤抖。
陆振庭的笑容瞬间僵住,手里的咖啡杯晃了一下,褐色的液体溅在他的白衬衫上,像一朵突然绽开的血花。
第五章 侦探:1997年的船难
陈默在档案室里翻到1997年的卷宗时,灰尘呛得他直咳嗽。卷宗里的照片已经泛黄,海面上漂浮着断裂的木板,救援人员的脸上带着疲惫和绝望。
“1997年‘海燕’台风,滨海市有三艘渔船沉没,其中一艘属于苏家,船长苏建国和妻子沈曼失踪,只留下一个五岁的女儿。”档案管理员推来一个纸箱,“当时的报道说,沈曼是著名的才女,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嫁给了渔民。”
陈默的目光落在沈曼的照片上,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脖子上戴着一枚琥珀项链,石头里的小虫和陆振庭的项链一模一样。
“陆振庭和沈曼是什么关系?”他问。
管理员查了一会儿,递过来一份校友录:“他们是A大中文系的同学,1996年毕业,沈曼毕业就嫁给了苏建国,陆振庭则出国深造,第二年回国创办了地产公司。”
陈默突然想起陆振庭书房里的那本1937年版《女诫》,书的扉页上或许有什么秘密。他立刻联系技术科,让他们重新检查在云顶公馆搜到的所有书籍。
傍晚时分,技术科传来消息:《女诫》的扉页夹层里,发现了一张褪色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男女站在海边,男人是年轻时的陆振庭,女人是沈曼,两人手里拿着同款琥珀项链,笑容灿烂。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曼曼,等我回来娶你。”
“1997年船难那天,陆振庭正好从国外回来。”小林调出出入境记录,“他是在船难发生后的第二天入境的,入境后第一时间去了沈曼家,停留了三个小时。”
陈默的指尖在照片上划过,沈曼的眼睛像极了那些失踪的女孩,都是细长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有两个浅浅的梨涡。他突然明白那些肖像画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诡异——陆振庭在按照沈曼的样子,“改造”那些女孩。
“查陆振庭的医疗记录,特别是精神科方面的。”他拿起外套,“还有,找到苏晴,她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第六章 真相:琥珀里的灵魂
苏晴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手里攥着那张1997年的旧报纸。报纸上的沈曼和她母亲长得一模一样,而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眉眼间和陆振庭有几分相似。
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都是陆振庭发来的消息,从最初的温和询问,到后来的威胁恐吓。最后一条消息是:“我知道你在图书馆,老周已经过去了。”
苏晴猛地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走进图书馆,正是老周。她抓起背包就往消防通道跑,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一一亮起,投下晃动的影子。
跑到三楼时,她被一只手抓住了胳膊。苏晴吓得尖叫,却发现是陈默。男人的脸上沾着雨水,眼神急切:“跟我走,陆振庭是个危险分子!”
警车停在图书馆后门,陈默把苏晴推进车里,自己刚要上车,却看到陆振庭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手里拿着一枚琥珀项链,石头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苏晴,你逃不掉的。”他的声音在雨夜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注定属于我。”
陈默把苏晴护在身后,掏出手铐:“陆振庭,你因涉嫌绑架失踪,被捕了。”
陆振庭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在雨里显得格外刺耳:“你以为那些女孩是被绑架的?她们是自愿的,自愿成为沈曼的替身。”
他举起手里的项链,石头里的小虫突然动了一下——那根本不是虫子,是一只被树脂包裹的蝴蝶翅膀,在特定的光线下会产生蠕动的错觉。
“1997年,我本来是要回来娶沈曼的,可她却嫁给了一个渔民。”陆振庭的眼神变得空洞,“船难那天,我看到她的船沉了下去,手里还攥着这枚项链。”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气了,但手里的项链攥得很紧。我把她的指甲剪了下来,嵌在琥珀里,这样她就永远属于我了。”
陈默突然明白那些失踪女孩的结局。陆振庭会给她们戴上同款琥珀项链,然后在她们睡着时,用特制的药物让她们陷入假死状态,再将她们的“尸体”封存在树脂里,做成永恒的“琥珀”。那些肖像画,不过是他为每个“琥珀”绘制的墓碑。
“你母亲当年怀着你,却骗我说孩子是那个渔民的。”陆振庭的目光转向苏晴,带着一种扭曲的温柔,“现在她死了,你该代替她,完成我们未完成的事。”
老周不知何时出现在陆振庭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陈默立刻拔枪:“放下武器!”
混乱中,老周把注射器扎向苏晴,却被陈默挡了下来。针尖刺入陈默的胳膊,他闷哼一声,反手将老周制服。陆振庭趁机抓住苏晴,把她往自己的车里拖。
苏晴挣扎时,脖子上的琥珀项链突然断裂,蜜色的石头摔在地上,裂开一道缝。里面嵌着的不是小虫,而是一片小小的指甲,在雨水里泛着惨白的光——那是沈曼的指甲,也是陆振庭执念的源头。
“不!”陆振庭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松开苏晴去捡地上的碎片。陈默趁机冲上去,将手铐牢牢锁在他的手腕上。
警笛声在雨夜里越来越近,苏晴看着地上碎裂的琥珀,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给她讲故事时,总会摩挲着脖子上的项链说:“有些执念,会像琥珀里的虫子,困着别人,也困着自己。”
第七章 尾声:雨停了
陆振庭的别墅被彻底搜查时,在地下室发现了六个巨大的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装着透明的树脂,里面封存着失踪的女孩。她们的表情安详,脖子上的琥珀项链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像六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老周交代了所有罪行,他是陆振庭的远房亲戚,1997年船难时是沈家的佣人,因为贪财被陆振庭收买,隐瞒了沈曼怀孕的真相,这些年一直帮陆振庭处理后续事宜。
陈默在陆振庭的书房找到了一本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当第七个琥珀完成时,曼曼就会回来了。”日期是林薇失踪的前一天。
苏晴把那枚碎裂的琥珀埋在了海边,1997年船难发生的地方。海水涨潮时,浪花会带走沙粒,也带走那些被执念困住的灵魂。
梅雨季终于结束的那天,陈默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枚新的琥珀项链,石头里嵌着一片蝴蝶翅膀,附言上写着:“谢谢你们,让妈妈自由了。”
他把项链放在办公桌的抽屉里,和那七份失踪人口档案放在一起。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档案袋上,照片里的女孩们笑容干净,仿佛从未经历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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