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郑局的态度

联系上郑明远的过程比林辰预想的要顺利。

苏晴的母亲得知女儿提及的“年轻有为的建材商”想请教开发区规划，又听闻对方最近在跟盛海集团周旋，当即就给老同事打了电话。郑明远在省发改委分管区域经济，对各地开发区建设本就关注，加上跟苏家的交情，爽快地答应了周末见面。

见面的地点约在一家茶馆，古色古香的包间里，茶香袅袅。郑明远刚过五十，头发梳得整齐，说话慢条斯理，眼神却透着洞察世事的锐利。

“小林是吧？”郑明远放下茶杯，笑了笑，“晴晴妈把你的事跟我说了，年纪轻轻能在建材行业做出名堂，不容易。”

“郑局过奖了，只是运气好，抓住了几个机会。”林辰姿态放得很低，递上自己做的开发区建材供应方案，“这次来打扰，一是想请教您关于开发区规划的方向，二是……确实遇到了点难处。”

郑明远接过方案，没急着看，反而问起了盛海集团：“高盛这个人，你了解多少？”

“只知道他是华尔街回来的，手段很强，这次想包揽开发区的建设。”林辰如实回答，“而且他们刚和宏业达成协议，拿到了竞标资格，还试图拉拢本地供应商，挤压我们的空间。”

“高盛啊……”郑明远指尖在桌面上轻点，“这个人我有点印象，几年前他在南方搞开发，就因为急功近利，违规占用耕地，被我们约谈过两次。后来听说他收敛了些，没想到跑到这里来了。”

林辰心中一动：“您是说，他以前有违规记录？”

“算不上记录，但行事风格确实激进，喜欢打擦边球。”郑明远翻开方案，一边看一边说，“开发区的定位是高新技术产业，讲究的是稳步发展，不是搞房地产炒作，盛海的路数，跟我们的规划不太合。”

这句话让林辰松了口气。看来郑明远对盛海并不认可。

“您看我这个方案……”林辰试探着问。

郑明远看完方案，点了点头：“思路很清晰，以建材供应为基础，配套仓储和物流，符合园区的实际需求。特别是你提到的‘绿色建材’概念，跟现在的环保要求对得上。”他顿了顿，话锋一转，“但有个问题，盛海现在拿着宏业的竞标资格，又有资本优势，你们硬碰硬，胜算不大。”

“我明白，所以想请您指点，有没有更合规的参与方式？”林辰递上另一份文件，“这是我联合本地十家建材商做的联合提案，我们想以‘本地供应链联盟’的形式参与，保证质量的同时，还能带动本地就业。”

郑明远接过提案，越看眉头舒展得越开：“这个想法好！开发区建设，本就该兼顾本地企业发展，不能让外来资本一家独大。”他合上文件，看着林辰，“这样，下周三省里有个开发区协调会，我让他们给你留个位置，你把这个联盟提案好好准备下，到时候直接跟市里和园区管委会的人讲。”

林辰又惊又喜：“真的？谢谢您，郑局！”

“不用谢我，”郑明远摆摆手，“我只是按规矩办事。盛海想搞垄断，本身就不符合市场规律，你们的联盟正好能形成制衡，这对开发区来说是好事。”他端起茶杯，“不过高盛不会轻易放弃，他在资本运作上很有一套，你们得有准备。”

离开茶馆时，林辰觉得阳光都格外明亮。拿到协调会的入场券，就等于有了直接对话决策层的机会，比跟盛海在私下里较劲管用得多。他立刻给苏建国打了电话，把好消息告诉了他。

“郑局肯帮忙？太好了！”苏建国在那头激动地说，“我这就联系其他几个相熟的老板，让他们都加入联盟，壮大声势！”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下午，联盟里一家建材商突然打来电话，语气慌张：“林总，我……我可能不能加入了。盛海刚才找到我，说要注资我的工厂，条件是退出联盟，我……”

林辰皱眉：“他们给了你多少好处？”

“不是好处的事，”对方声音发颤，“他们查了我三年前的一笔偷税记录，说我不退出，就捅给税务局……”

挂了电话，林辰的脸色沉了下来。高盛果然开始动歪脑筋了，用威胁的手段瓦解联盟。他刚想给其他商家打电话提醒，手机就接连响起——又有两家商家以“自身原因”退出了联盟。

“高盛这招够阴的。”苏建国的电话也打了进来，语气愤怒，“我刚收到消息，他还让人散布谣言，说咱们的联盟是为了哄抬建材价格，已经有人把举报信递到物价局了。”

林辰捏紧了手机，指节泛白。他没想到高盛的动作这么快，而且精准地打在了本地商家的软肋上——这些人大多是小本经营，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规范的地方，最怕被查。

“别慌。”林辰深吸一口气，“他能威胁，我们就能保护。你让剩下的商家把各自的问题整理下，只要不是原则性错误，我找专业的财税团队帮他们合规整改。另外，物价局那边，我去解释，咱们有郑局支持，不怕查。”

“那盛海那边……”

“他们越是急着动手，越说明心虚。”林辰眼神冷了下来，“你告诉大家，周三的协调会，就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挺过这几天，胜利就是我们的。”

挂了电话，林辰看着窗外。盛海的獠牙已经完全露出，接下来的几天，注定是一场硬仗。他打开电脑，调出高盛的资料，目光落在“华尔街投行出身”几个字上——或许，能从这里找到高盛的破绽。

突然，他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则财经新闻：高盛在华尔街时，曾因涉嫌内幕交易被调查，虽然最后不了了之，但留下了不少疑点。如果能找到相关证据……

林辰立刻给在南方做记者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帮我查个人，盛海集团的高盛，特别是他在华尔街时期的事，越详细越好。”

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这场博弈，已经从本地商圈的较量，悄然升级到了更复杂的层面。但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觉得热血沸腾——这才是重生的意义，不是吗？在风浪里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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