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华尔街的阴影

老同学的消息来得比林辰预想的要快。

周二下午，一封加密邮件出现在林辰的邮箱里。点开附件，是一份翻译过来的华尔街日报旧闻，以及几份模糊的调查文件副本。

报道的时间是七年前，标题刺眼——《高盛涉嫌利用内幕信息做空新能源股票，SEC介入调查》。文中提到，当时还是投行经理的高盛，通过匿名账户提前抛售某新能源公司股票，随后该公司爆出财务造假丑闻，股价暴跌，高盛从中获利数千万美元。虽然后来因“证据不足”未被起诉，但业内普遍认为他是靠灰色手段脱身。

“果然有问题。”林辰盯着文件里高盛的签名，指尖微微发凉。这种靠内幕交易发家的人，最忌惮的就是旧事重提，尤其是在他试图打造“精英企业家”形象的当下。

他立刻将邮件转发给周警官：“帮我查查，高盛回国后，盛海集团的资金来源有没有异常，特别是前两年的几笔大额注资。”

周警官很快回复：“正在查，但盛海的资金账户嵌套了好几层离岸公司，有点麻烦，可能需要时间。”

林辰明白，高盛在资本运作上的经验远超常人，想抓住他的把柄没那么容易。眼下最重要的，是明天的协调会。

当晚，林辰和苏建国召集了联盟里剩下的八家建材商，在办公室连夜修改提案。为了应对盛海的“哄抬价格”谣言，他们特意增加了“价格透明化”条款，承诺所有建材价格公开公示，接受管委会监督。

“明天我来讲提案，你们几个补充细节，特别是老周，你负责的瓷砖供应案例要讲清楚，咱们的质量比盛海找的外地厂家好在哪。”林辰指着一位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说。

老周连连点头，又有些担心：“盛海会不会在会上搞小动作？比如当场质疑我们的资质？”

“质疑就让他们质疑。”苏建国拍了拍桌子，“咱们的工厂、仓库都在本地，资质齐全，怕什么？倒是他们，一个外来企业，凭什么包揽项目？”

深夜，众人散去后，林辰留在办公室，反复演练明天的发言。苏晴打来电话，听出他声音里的疲惫，轻声道：“别太拼了，我爸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再累也得撑过明天。”林辰笑了笑，“等这事了了，带你去吃城南那家老字号的馄饨。”

“拉钩。”苏晴的声音带着笑意，像一股暖流淌过林辰的心。

周三上午，开发区协调会在市政府会议室召开。林辰提前半小时到了会场，刚坐下，就看到高盛带着王鹏走了进来。

高盛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跟在场的领导一一握手，气度俨然。路过林辰身边时，他脚步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瞥了眼林辰手里的提案，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林老板也来了？看来本地商家对开发区很热情。”

“总比某些只想捞一笔就走的外来企业强。”林辰抬头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

高盛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拭目以待。”

会议开始，先是管委会介绍开发区规划，接着轮到各参与方发言。高盛第一个上台，用流利的英语夹杂着专业术语，描绘了盛海的“宏伟蓝图”——打造集研发、生产、住宅于一体的“智慧园区”，还抛出了引进三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承诺，听得台下几位市领导频频点头。

林辰坐在下面，心里冷笑。高盛这是在画大饼，所谓的“世界五百强”，恐怕只是初步接触，他真正的目的是先拿下土地，再通过房地产开发快速套现，跟开发区的“高新技术”定位根本不搭。

轮到林辰上台时，他没有用PPT，而是直接拿起一份样品——一块新型环保钢材。

“各位领导，比起宏大的规划，我想先让大家看看这个。”林辰举起钢材，“这是我们本地钢厂生产的高强度钢材，比普通钢材抗压性强30%，价格低15%，更重要的是，生产过程中减少了40%的碳排放。”

他顿了顿，继续道：“开发区需要高楼大厦，更需要扎实的根基。我们联盟的八家企业，能提供从钢材、水泥到门窗、瓷砖的全链条供应，全部本地生产、本地配送，不仅能保证工期，出现问题也能第一时间解决。”

他将修改后的提案分发给众人：“我们不承诺引进多少大企业，只承诺两点：一是所有建材质量达标，价格透明；二是项目建成后，优先雇佣本地工人，带动就业。”

话音刚落，王鹏立刻站起来质疑：“林老板说的好听，但本地企业的产能能跟上吗？据我所知，你们几家的工厂加起来，也满足不了园区半年的建设需求吧？”

“这正是我们联盟的意义所在。”林辰早有准备，“我们已经和省建材集团达成协议，他们将为我们提供产能支持，相当于把生产线建在了家门口，既能保证供应，又能降低成本。”

这个回答让王鹏哑口无言。高盛坐在后排，脸色阴沉，他没想到林辰竟然拉来了省建材集团——那是国企，信誉和产能都无可挑剔。

会议最后，郑明远总结发言：“盛海的规划有前瞻性，但需要时间验证；本地联盟的方案更务实，符合当前需求。我的意见是，开发区建设分两期进行，一期基础设施由本地联盟负责建材供应，二期的商业配套，再公开招标，让两家公平竞争。”

这个结果，虽然没让林辰完全拿下项目，却也打破了盛海垄断的可能，算是阶段性胜利。

走出会议室时，高盛突然拦住林辰，语气冰冷：“你很不错，比我想象的难对付。”

“彼此彼此。”林辰直视着他，“高总要是真想在本地发展，不妨守点规矩，不然……”他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有些旧事，抖出来对谁都不好。”

高盛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林辰，仿佛想把他看穿。几秒后，他忽然笑了：“我等着看。”

看着高盛离去的背影，林辰知道，这场较量还远没结束。高盛的獠牙，只是暂时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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