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3%

小方风风火火地冲到电脑前，手忙脚乱地调取监控录像。我屏住呼吸，心提到了嗓子眼。

屏幕亮起。画面开始播放：凌晨三点，我宋轩，一只英俊的萨摩耶，正无比“认真”地巡视货架。突然，我似乎对角落那堆猫砂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兴冲冲地跑过去，然后——笨拙地撞翻了一个猫砂桶！白花花的膨润土瀑布般倾泻。我好像被吓到了，慌乱后退，结果又撞倒了旁边的矮木架……“噼里啪啦”一阵混乱。接着，我似乎觉得那些散落的木头碎片是绝佳的磨牙棒，开始愉快地（至少在监控画面里看起来挺愉快）撕咬、抓挠起来……整个“案发现场”，完美地由一只“调皮捣蛋”的萨摩耶独立制造完成。

小方盯着屏幕，嘴角抽搐，脸色变幻不定，最后定格在一片哭笑不得的绝望上。她猛地转过身，双手叉腰，对着我痛心疾首：“宋！轩！你！你你你……你拆家？！你可是萨摩耶啊！不是二哈！这个月奖金泡汤了！全得拿来赔这些架子！”

我立刻垂下耳朵，把湿漉漉的黑鼻子埋进前爪里，喉咙里挤出最可怜巴巴的呜咽声，尾巴也彻底耷拉下来，一副“我知道错了但我真的控制不住我的洪荒之力”的悔过模样。

小方看着我这样子，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泄了大半。她无奈地摇摇头，开始认命地收拾残局：“唉，算了算了……回头给你买十个磨牙棒，看你还拆！”

我偷偷抬起眼皮，瞄了一眼货架深处那片阴影。那里静悄悄的，只有极其细微的、平稳的呼吸声。刘文还在沉睡，对这场由我顶锅的风暴毫不知情。看着他终于能安稳地睡着，我默默地把下巴重新搁回爪子上，心里那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日子在清理、修复和一点点重建秩序中滑过。刘文依旧沉默地占据着那个角落，像一道凝固的影子。他很少主动靠近我，大部分时间只是蜷在那里，用那双幽绿的眼睛沉默地观察着店里的一切：来来往往的店员，被送进来寄养或洗澡的宠物，还有那些隔着玻璃门张望的路人。他对人类保持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刻骨的警惕，任何穿着制服或者脚步声稍重的人靠近，都会让他瞬间绷紧肌肉，喉咙里滚过低沉的警告。

但他看向我的眼神，却一天天在变化。最初是纯粹的审视和距离感，后来，那幽绿的深处，渐渐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是困惑？是探究？还是别的什么？我说不清。只是当他那双眼睛落在我身上时，那种冰冷的、被当成潜在威胁的感觉，消失了。

打破这层无形壁垒的，是店外几只游荡的野狗。

那天下午，阳光很好，我趴在靠近玻璃门的软垫上晒太阳，暖烘烘的，舒服得直打盹。几只常在这一带翻垃圾桶的流浪土狗溜达到了店门口，隔着玻璃看到了里面悠闲的我。也许是领地意识，也许是纯粹的挑衅，它们开始在门外狺狺狂吠，爪子扒拉着玻璃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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