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惊醒了,有些烦躁地站起身,走到门边,隔着玻璃冲它们龇了龇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警告。
我的威慑似乎只起到了反效果。其中一只体型最大的黄狗更加兴奋了,它猛地跳起来,用整个身体撞向玻璃门!“砰”的一声闷响,门框都震了一下。它撞完还不算,退后几步,又准备发起第二次冲锋。
就在这时,一道深棕色的巨大身影如同沉默的飓风,从我身后猛地掠过!速度快得我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我的耳尖。
是刘文!
他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决绝的冲力,毫无花哨地、狠狠地撞在了那扇厚厚的玻璃门内侧!
“哐——!!!”
那声音比野狗撞门的声音大了十倍不止!整面玻璃墙都剧烈地晃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门外那只正准备二次冲锋的黄狗,被这隔着玻璃传来的恐怖撞击和里面那双骤然逼近的、燃烧着冰冷怒火的幽绿眼睛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短促凄厉的哀嚎,夹着尾巴转身就逃。其他几只野狗也瞬间作鸟兽散,眨眼就跑得没了踪影。
门外安静了。
我愣愣地看着刘文。他巨大的身体还紧紧抵在玻璃门上,胸膛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在玻璃上喷出一小片白雾。他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野狗逃窜的方向,眼神凶狠得如同嗜血的狼王。过了好几秒,他才慢慢放松下来,缓缓转过身。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了他右后腿外侧,靠近关节的地方,一道新鲜的、约莫两指长的撕裂伤口。深红色的皮肉翻卷着,鲜血正顺着深棕色的毛发往下淌,滴落在光洁的地砖上,晕开一小朵一小朵刺目的红梅。
显然,刚才那一下毫无保留的全力撞击,让他自己撞在了门框某个尖锐的金属构件上。
“呜!” 我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立刻冲到他身边,焦急地绕着他打转,鼻子凑近那道狰狞的伤口嗅闻着。浓烈的血腥味让我心头发紧。
刘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腿,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点烦躁和自嘲的咕噜。他伸出舌头,试图去舔舐那道伤口,但位置刁钻,他庞大的身体扭动起来显得笨拙又吃力。
“别动!” 我焦急地用鼻子拱了拱他的身体,示意他趴下。然后,我毫不犹豫地凑上前,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舔舐他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毛发。我的动作很轻,很仔细,尽量避开翻开的皮肉,只清理周围,希望能帮他缓解一点疼痛和不适。
刘文庞大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幽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是浓得化不开的复杂情绪。他低头看着我,看着这只雪白的萨摩耶正无比专注地帮他处理伤口。他那总是显得冷硬甚至有些凶戾的眼神,一点点地软化了,像坚冰在暖阳下缓缓消融,最后沉淀成一种深沉的、几乎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他没有拒绝我的帮助,只是安静地趴伏下来,将受伤的后腿稍稍侧向我这边,任由我笨拙而认真地舔舐着。他甚至微微偏过头,用他巨大而温热的鼻尖,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亲昵和依赖,蹭了蹭我雪白的颈侧。
那一瞬间,他粗硬毛发蹭过我颈窝的触感,和他鼻尖传递过来的温热气息,仿佛带着微小的电流,瞬间击穿了我所有的感官。一种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暖流,从被他蹭过的地方迅速蔓延开,流向四肢百骸。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温暖又柔软的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然后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胸腔。连舔舐的动作都乱了节奏。
阳光透过玻璃门,暖暖地照在我们身上。他深棕色的毛发和我的雪白交融在一起,他的血蹭在了我的鼻尖,我的气息也彻底包裹了他。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有我们彼此交融的、无法分割的温暖气息。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角落里那片属于他的阴影,第一次被阳光和另一种温度填满。
领养日终于到了。
“宠遇”宠物店里里外外被打扫得焕然一新,空气中飘着消毒水和宠物香波混合的洁净气味。玻璃橱窗擦得锃亮,阳光毫无阻碍地洒进来,照亮了特意布置过的领养展示区——柔软漂亮的垫子,崭新的食盆水碗,还有几样精致的宠物玩具。轻快的背景音乐流淌着,店员们都穿着统一的围裙,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迎接络绎不绝前来咨询的领养人。整个店铺洋溢着一种充满希望的、暖融融的气息。
刘文被带到了展示区。店员小方特意给他洗了个澡,梳理了毛发,深棕色的长毛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他脖子上套了一个崭新的、柔软的皮质项圈,遮住了之前断裂的伤痕。但他依旧沉默地趴在那块为他准备的柔软垫子上,庞大的身躯显得有些拘谨和不自在。他那双惯常锐利的幽绿眼睛,此刻微微垂着,避开了那些好奇、审视或带着善意的目光,只偶尔抬起,飞快地在人群中搜寻着什么。当他的视线捕捉到蹲坐在不远处、同样被打理得雪白蓬松的我时,那眼底深处不易察觉的紧绷,才会稍稍放松一丝。
就在这时,一对衣着考究的夫妇走了进来。男人穿着笔挺的深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手腕上的表盘在灯光下反射出冷硬的光。女人则是一身剪裁合体的米白色套装,颈间佩戴着圆润的珍珠项链,妆容精致,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手袋。他们的目光在展示区逡巡,最终落在了刘文身上。
“亲爱的,你看这只阿拉斯加,”女人用戴着精致戒指的手指,隔着一段距离点了点刘文,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毛色挺纯正,骨架也大,看着挺威风的。”
西装男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走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刘文,眼神锐利得像在评估一件商品。“嗯,品相是不错。”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寸寸扫过刘文宽阔的背脊,结实的四肢,最后,定格在他右后腿外侧——那道刚刚结痂、还带着粉嫩新肉的长条形伤疤上。
西装男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碍眼的不洁之物。他抬起手,指向那道疤,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挑剔:“可惜了。这么大一道疤,啧,太显眼了,也太晦气了!放在家里看着多不舒服。跟个残次品似的。”
“晦气”两个字,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狠狠扎进了空气里。
刘文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他原本微微垂着的头瞬间抬起,幽绿的眼睛直直地看向西装男,瞳孔在刹那间收缩成危险的竖线!喉咙深处滚过一声极其压抑的、仿佛来自地狱的低沉咆哮,背上的毛发根根炸起,巨大的身体绷紧得像一张拉满的弓,蓄满了即将爆发的、被彻底激怒的狂暴力量!展示区温馨的气氛瞬间冻结,连背景音乐都似乎被这无声的杀气压低了音量。
店员小方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想上前安抚。西装男似乎也被刘文瞬间爆发的气势慑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剑拔弩弩张、空气凝固到即将爆炸的临界点——
一道雪白的闪电,毫无征兆地从旁边猛地窜起!
是我!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后腿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目标不是任何人,而是展示区旁边那堆积如山的、最大的、印着金色冻干图案的狗粮袋!
我的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精准无比地扑向最顶端那个鼓鼓囊囊的巨大包装袋!尖利的犬齿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寒光。
“嗤啦——!!!”
一声巨大的、布料被生生撕裂的巨响,如同惊雷般在店里炸开!
金黄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带着浓郁肉香的鸡肉冻干,如同被引爆的金色烟花,又像一场骤然降临的、温暖而丰沛的太阳雨,从破开的大洞里疯狂地、倾盆而下!
哗啦啦啦啦——!
无数金灿灿的小圆点,在阳光下折射着诱人的光泽,带着扑鼻的肉香,劈头盖脸,毫无差别地、慷慨地淋了下来!瞬间覆盖了展示区,覆盖了刘文庞大的、炸着毛的身躯,也覆盖了扑在粮袋上、同样被浇了个透的我。
金色的雨点落在刘文深棕色的长毛上,挂在他炸起的毛发尖上,钻进他厚实的毛发缝隙里。也落满了我雪白蓬松的毛发,将我瞬间染成了一只“金毛”萨摩耶。我们俩的身上、头上、鼻尖,甚至睫毛上,都沾满了这金灿灿、香喷喷的“勋章”。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西装男和珍珠项链女人僵在原地,头发和昂贵的衣服上也落了几颗冻干,他们张着嘴,脸上的嫌恶和惊怒还没来得及完全展开,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诞的“黄金雨”彻底浇懵了。
店员小方和其他工作人员目瞪口呆,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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