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丞叹气,龟丞怜惜,天赋异禀的小殿下终归是仲永怀伤,终年难愈
不过还有他陪在身边,他即使是拼上这条命去也不会让宋芽芽受一点儿伤,于是他选择妥协,不在给芽芽上的人生第一堂课就直接泼他冷水
他本想着等这人醒了告知身世住宅后就将人赶紧送回,免得遭来祸患,让小殿下的十八岁陆走变得不祥
“他失忆了?!”,龟丞惊愕的发出一声咆哮
“耀文他好可怜,连自己发生过的事都不记得了,他也不记得自己住哪了”,宋芽芽抹了把不存在的泪后嘟囔着,手心里仍然握着那枚华丽的玉坠
于是乎我们的海侍大人龟丞两眼一黑,不要在散发泛滥心了,好吧他一开始就不该心软的,“那你怎么知道他叫…咳…耀文?”
这么亲密的称唤,是真傻还是假傻
“他只记得自己的姓名,忘记自己为何会来到此处”,宋芽芽双手兜着把小珍珠拢到自己面前,说话时露出的贝齿亮晶晶的,活像只懵懂小鱼
后来呢,龟丞记着自己一步步看着自家小殿下与那位人类从相知相认到投怀送抱?到底是哪步出了差错就造成这般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们成了彼此最亲密的人,刘耀文会帮芽芽捞鱼捕鱼上岸去贩卖,换了钱币后给贪吃鱼做爱吃的羹汤,甜食糕点,他们偶尔会被渔民认成是两兄弟,那样的认知在龟丞眼中才正常,可惜只有他清楚那起了爱意的纯洁心灵,一切好像都那么正常平静,冬暖夏凉,席袭暖雾,桃盛枝秀,直到宋亚轩被刘耀文撞破人鱼身份那夜也是坦然把人抱进怀里哄着
吻掉他眼角还未幻化的眼泪,他们亲密无间,是爱侣,刘耀文甚至还将玉坠典当给芽芽换治呕意的药材和繁华京城册子,“不想喝,苦的很”,芽芽坐在岸上缩着腿,莹白的小腿时不时伸进海水里滑出浪花,刘耀文虽也知道芽芽或许只要回到海中浸泡就能治愈身体的一切不适,可他这次病灶来得凶急,且之前都未曾有过,他实在放心不下
“乖喔,等芽芽好了,我带你去酒楼吃你最喜欢的甜酸排骨”,刘耀文摸了摸宋芽芽头顶的发丝,贴近吻了吻他鼻翼,诡计多端的芽芽小鲛含了口药汁后还未吞下就去勾住对方的薄唇,随即吐着舌眨眼
随即被更强势的压制后终于投降仰头咕嘟咕嘟几口就把药喝干净,把碗递过去骄傲的抬了抬下巴,“喝完了,你去洗碗”,刘耀文讨好利息后心满意足的接过小碗往里走去,留下红着脸恨不得把脸埋进沙子里的小萌鲛
待到脚步声再次响起时他抬头望过去,却在一瞬间变了脸色,“你是谁?”
“见过这个人吗?”,一身玄衣的锦衣卫拿出悬赏令怼到芽芽眼前,他脸色恢复血色,嘴唇不带哆嗦的予以否认,在男人存疑转身往长阶抬脚走时,眸色瞬间变成赤金,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他背在身后的右手翻起背后的海流凝成把水刃霎时聚成一股力量朝面前人狠狠击去,那人愣着又抬脚走前了几步后扭头吐出一大口血雾,“有埋伏”
芽芽掀起绡袍取过海螺坠子就要吹响,一声响彻过后被猝不及防的一刀影砍成两瓣,落下稀碎的纹旋四散,他长腿点地,一个转身躲过暗箭,手中凝成的水刃因灵气不满而忽闪,他咬着牙双手掐诀重新凝出冰剑,抬手格挡住斧刀攻克,双拳不敌众人,在他颓丧后退一步时一个青色身影翻身在面前撑出结界
刘耀文也飞身过来一把扶住他随即夺过泛着雪白的锋剑击退身前步步紧逼的几人,“我来晚了”,芽芽啐出血沫,抬起袖子狠狠擦过,眸色一瞬变回浅蓝色,“他们目的不善,是向着你来的,耀文你小心”
随即撕开袍摆绑在腕间当作护手的,雪色衣袍在风中摇曳,单手凝刃近身搏击,另一只手掐诀在青色结界外又加重了一层,“龟丞,助我破咒!”
海侍大人在固定结界的同时近身小殿下,竹笛挥舞间形成某种咒术,“别分心,他死不了”,他以手挥笛挡住破杀,穗子被鲜血染尽,没了曾经的光辉清明,刘耀文在结界内横击扫破剑术阵法,锦衣卫连带着一众术士倒地吐血
不知是谁捣破了核心,直喊道“击内阵,破外阵,凛海水,撩竹风,别让其他弟兄靠近海域”,谁乱了心,谁烬了力,剑风扫荡,刘耀文呕血倒在结界边缘处,掌心仍攥着剑,桃花眸子费力抬起死死盯着阵法中的爱人,龟丞先一步睁眼掐诀念咒又竖起一波海防,随即跨步扫去虎视眈眈接近芽芽的那批人,随即将竹笛扬起念起心咒朝结界奋力奔去
殿下,保重
“不要,阿程…啊!”
阵法碎,幻影散,海水腾起,宋芽芽抬起手终于得以再次凝起水雾利刃挑起剑指向这群外来者,“都给我,去死!”,水刃横扫,一众人来不及逃,自知惹怒了海里的神,害人害己,水雾尽,血纷飞
残尸断骸散乱排遍海岸,血玷污了神圣的海峡一岸,不知悔改者,都该死,没人能逃过海神的降罚,可他也失去了回家的归路,刘耀文踩过不复完好的传讯海螺,单脚跪着缓缓朝光芒散尽后吐血晕厥的爱人爬去,碾过血红的沙地,“芽芽,…我们回家”在触摸前一刻昏死了过去,碧波流尽,万物裸露
他沉沉闭了眼,身上是旧时模样的伤痕,好心的嘴硬心软龟丞为了救他们献祭了生命魂飞魄散,而他的爱人,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劫炼去了纯洁无辜,撞破了这世间最脏乱的一面,失去了…失去了回家的唯一指引
他罪无可恕,他冤孽滔天
“殿下在这,兄弟们,找到太子殿下了!”
芽芽再醒来时身边除了血海已无活人,“龟丞,龟丞他已经不在了……呜呜!耀文,耀文?”,他撑着沙地勉强站起,手中凝起的水刃刹那瞬失成雾,除了不会感到明显饥饿,他已与凡人无异了,他哭不出,眼尾湿红,身上绡袍被阳光蒸干零散的贴着肉身,他扶着头好半天才缓过来
“耀文?”,声音嘶哑的不像话,像秋天枯叶刮过古琴的簌萧
耀文也不见了,夜色已黑,芽芽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不得眠,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般,实在睡不着时,他卧在榻上仰头数着梁上每根柱的细纹,心里酸涩的紧,从前有龟丞陪着他从来不会感觉到孤独,后面与刘耀文相爱,他更是没有闲心去理会这些细枝末节
如今他丢了回家的路,丧失挚友和爱人,甚至连传音海螺他都保不住,何其弱小又无用
他忽的福至心灵起身小跑着来到里间的小书阁,他记得自己放进被冠以小藏宝箱的是半月形座式,他颤巍着伸出手去打开箱子,那本册子完完好好的躺在金纸上,他记得刘耀文说过自己记忆中有一个繁华的府景,与京城的红墙足有九分相似,即使再渺茫的希望,他也必须得去
此行确实算不上顺利,甚至差点把命给赔了进去,没有法力傍身,龟丞也不在,“不行,不能再想阿程了”,芽芽抹了一把涕泗,把袖子脏的那面翻过,小心翼翼的掏出锦袋里的绿色宝珠捧在手心里,那是他自爆献祭时灵流四溢时独留的一片碎元神,“等我找到当年真相恢复全部灵力,我就带你回家给父王医治,一定要等我”
“哪来的臭乞丐,滚远点,生意都被你搅毁了”,一个衣着光鲜的富商驱赶着走累站在石墩旁倚靠的宋芽芽,甚至还派人棍棒驱逐,宋芽芽被摔在远处的空地上,手颤抖着抚上近日酸痛的小腹,干咳几声后喉咙又涌上酸水,“唔…”
他这些天皆是如此,不用食开始会感到饥饿,闻到味大的东西却受不了,反反复复的面容显得更憔悴瘦弱,他撑着墙起身,已经无所顾及本就残破的衣物沾上尘泥,刘耀文曾留下的贩鱼碎银早已在路途中用的所剩无几,更别提因着他脑子不灵光而被坑蒙拐骗的银两
他捏着牛皮水囊,拔开塞子饮了两口后索性浇了半壶在早就受不了太久离开海水而泛鳞刺痛的双腿上,早先的馈赠已变成如今的累赘,可要是他守诺的回去东海岸等着便再也无法得见他在岸上的爱人,路上他还遇到过一个好心的婆婆,在看见他草鞋破旧的不能穿时给他拿了新的缝补,宋芽芽有些窘迫的坐着
随即从袋子里摸索着拿出一锭细银就要递过去,被婆婆按住了手,“好孩子,婆婆是见你像极了我去世的儿子,他要是还在也该跟你一般年纪,诶,战争催人折啊”,说着便从屋里又拿出一屉酸枣糕和面食,拾掇了几块装进盒子里,“拿着路上吃,婆婆虽然没去过京城,但那地方实在遥远,你要是有心想去免不了一番波折,路上捎着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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