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灯被悬挂在天花板上，风吹不进来，也就一动不动的挂着。

　　房间的窗户被关的严实，光线也被放下的窗帘全部挡在外头，屋里除了白炽灯，照出惨白的光来，气氛也被衬的，略带惨寂。

　　奈布背靠在墙壁上，坐在倒躺在地面上的冷冻箱上：他的兜帽已经被脱下来了，露出他内里的黑高领衣，他肩上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

　　他让卡尔帮忙缝了线，然后随便包扎了一下。

　　唇缝间叼了根烟，没点上火的。卡尔不让他在这地方抽烟，他也并不喜欢烟味，只是他现在需要一些东西，来放松一下神经。

　　眼眸一动，他回神去看：房间的中央那摆着的那张手术台。

　　卡尔站在灯光下，面上的口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使灯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手上戴着手套，针和线拿在纤长的手指间，他皱眉头，神情有灰黯色的不耐。

　　针线穿梭在面前手术台上那人身上缝着线，针刺穿皮肤，他的动作干净利索。

　　等卡尔快缝完了，奈布才从冷冻箱上跳下来，长筒马丁靴在这空寂中发出一声声“嗒”，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向卡尔走去，卡尔手中的动作没停，灰色的眼眸撇了奈布一眼，又重回到手中的针线上。

　　奈布站进灯光下，也打出一片阴影在卡尔旁边，看着卡尔手中的针线在杰克身上穿过皮肤，把裂开的伤口缝在一起，他叼着烟，眼眸被垂下的睫毛掩住。

　　看不清海色的思绪，沉默着，他也不说话。

　　等卡尔把缝在伤口处的线收紧，他抬眼又看了一眼奈布，声音平淡，却有着一股不耐：

　　“奈布，我说过，我讨厌麻烦。”

　　尤其是这种麻烦。

　　奈布叼着烟，听见了卡尔和他抱怨的话，眼神落在手术台上的杰克身上，此时他昏死着。

　　被奈布打在后颈处昏过去的。

　　奈布也不是没想过把杰克带去黑诊所去看伤，只是想起，在那不知道多久没换过的血水里的铁器具，他还是把杰克拖来了这里。

　　起码，卡尔不会嫌麻烦一手术刀给杰克捅死。

　　“抱歉，麻烦你了。”

　　奈布说着，语气中没有任何的歉意，卡尔语塞一时：听不出任何的愧疚，只有问心无愧般的平淡。

　　在绳上打了个结，用剪刀剪断线绳，卡尔算是把杰克的伤也缝好了，撇了一眼，还在旁边的奈布。

　　他把针和线全扔进了那盛着酒精的托盘中，边收拾着手术用具，边和奈布说：

　　“一百七十英镑，少一点都不行。”

　　所谓好兄弟，明算账，算狠账。

　　奈布只顾着垂眸看着杰克，没什么太反应就点了点头，他也不差那点钱。

　　他的钱早不用寄给母亲了，雇佣费便全都在他这里了，每每顶着鲜血及其极大风险的任务，其雇佣费自然是少不了的。

　　卡尔语气中没有对他们俩身上的伤的由来，表示出好奇。

　　他收拾好用具，便径直走向房门那边，准备离开了。

　　他真是没一点好奇的兴趣，其实他想想也知道，杰克身上，手掌上的刺穿性伤口都是奈布刺的。

　　至于原因，他实实在在没那个兴趣，听他们打野战的原由，只是离开前，他还是叮嘱的说：

　　“这是我的地方，不要在我的地方上乱来。”

　　叮嘱吗？其实更有警告的意味。

　　他对奈布带杰克来他这里很是不耐的，平常受点伤，找他缝缝就算了，毕竟是他认识唯数不多的朋友，现在带个半死不活的来找他缝针，真把他这当医诊来了？

　　奈布随意的点头，谁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卡尔的话听进耳朵了，反正卡尔没和他多费口舌就离开了。

　　房门关上，轻轻响出“咔嗒”两声，这房间里，就真的只剩下酒精和空寂混在一起的味道了。

　　奈布杵立着，看了一会昏迷的杰克。

　　海面映上杰克那张脸的模样，看不透深涛下的情绪，总之算不上欢喜。

　　他动了步伐，走到了手术台左侧旁的椅子那，坐了下来，他背对着杰克，脊背靠在椅背上，他却始终没想点那根烟。

　　他垂下眼睫，在海面上打出一片阴影。

　　他想，他和杰克到底是什么关系？朋友。比朋友暧味的多，也不见得有那对朋友连床都上了？

　　恋人。又比恋人少了真情，没到恋人那步。

　　那是什么呢？

　　他皱眉想着，没注意到时间过去了多少，有一只手却悄然摸至他的身旁，一双手突然从后摸上他的颈处。

　　他一愣，那双手便游走在他的颈部上，轻抚着他的喉结，似挠痒痒般，然后抚在他的下颚，使得他的头向上仰起他便看见了一潭春水。

　　他的眼眸迎上杰克的注视，便如天际与海平线交汇了，那潭翠色的春水宛如要从眼眶中流淌下来，如瀑布般凶涌的流到奈布的眼眶中来，奔腾汹涌的不止有那片春色，还有带来春色的那股爱意。

　　奈布完完全全被溺在汹涌的爱里了，他在爱意中望见了自己，杰克的爱意在眼中放大，直至杰克轻吻他的眼眸，他才轻闭了探究的目光。

　　吻轻落在他的眼帘上，如在吻一只欲飞的蝴蝶，小心翼翼的模样。

　　时间安静下来；怕惊起蝴蝶。空气暧昧起来；怕点不然这情火。

　　等杰克的吻离开了他的眼睫，颤了又颤才睁开眼，杰克的声音在他眼眸之上响起：

　　“亲爱的小先生，我仿佛睡了一整个世纪，一整个世纪的雨没停，如此空寂心脏此时终于因你而再次跳动。”

　　“我的心脏说：我好想你。”

　　此时的情话，如此暧昧。

　　暧味到甚至没人会再去在意，昨夜的撕杀是怎样的惨烈。没人会再去考虑关系间的阻隔是什么。也没人会再去想，他们明明一刻也未曾分开。

　　怎会如此想念?

　　总之，他们在暧昧的气氛下接了吻，热烈的，凶狠的吻，吻中的较量劲是有股谁也不让谁的感觉。

　　像没有对与错，仅有谁有劲谁有理般。

　　吻愈发激烈，双方都想对方先服输，奈布手上搭着杰克的肩膀，杰克的手环到奈布后腰处，顺着尾锥的曲线往下滑去。

　　然后只听”咔嗒”一声响，从房门那传来的房门被打开了，门外的光映进房间，映出卡尔的身影。

　　卡尔呆立在门口，手中的化妆箱和他一样错愕：干嘛啊？不是说了，不要在他的地方乱来吗！

卡尔：你们这俩药剂吧干啥！

作者：放假了，我滚回来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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