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冰岛尽头

一、极昼将至

　　六月的冰岛，极昼刚刚开始。午夜十二点的天幕仍挂着一层淡青，像被水稀释的墨。

　　雷克雅未克机场外，风从北大西洋吹来，带着盐霜与火山灰的味道。

　　许悠悠拖一只银灰色登机箱，箱子外贴着“Y·Studio”的黑色飞鱼纹。她穿一件白色飞行夹克，内里是高领羊绒衫，袖口挽起，露出腕骨处一圈极细的玫瑰金链。

　　顾韩年倚在租来的黑色卫士90旁，指尖转着一把车钥匙。冰岛的风掀起他额前碎发，露出眉尾一道浅色疤痕——那是他十九岁在阿拉斯加飙车留下的纪念。

　　“真不休息？”

　　“极光季只有两周，我想先踩点。”

　　顾韩年扬手，把副驾门推开，像拉开一段新旅程的帷幕。

　　车轮碾过碎石，驶向一号公路。窗外是无边的苔原与远黛火山，天边悬着未落的太阳，光线被云层折射成玫瑰色，像一柄巨大的、柔软的刀。

二、冰与火之歌

　　三小时后，车子停在冰岛南岸的黑沙滩。

　　海浪翻涌，像打翻的墨汁，浪尖卷着碎冰。

　　许悠悠赤脚踩在玄武岩上，脚底被冰渣刺得发麻，却笑得肆意。

　　顾韩年从后备箱拿出香槟，瓶口“砰”一声，泡沫溅到她睫毛。

　　“庆祝什么？”

　　“庆祝你终于把姓夜的踢出局。”

　　她抬手与他碰杯，玻璃声清脆。

　　远处，一架无人机升空，镜头对准两人——Y·Studio的下一季广告片正在同步开拍。

　　许悠悠仰头，任风把发丝吹成一面猎猎作响的旗。

　　这一刻，她与世界之间，再无阻隔。

三、夜氏崩塌的零点钟声

　　同一时刻，B城正是中午十二点。

　　夜氏总部42层，夜斯寒站在一片漆黑的会议室。

　　LED大屏已经熄灭，财经频道最后的字幕停留在——

　　【夜氏集团因环保造假、港口利益输送、财务数据不实，被证监会立案调查，股票停牌。】

　　他手里握着手机，屏幕上是三分钟前收到的邮件——

　　【顾韩年致夜斯寒：游戏结束，账户已清零。】

　　邮件附件是一份股权质押强制平仓通知书。

　　夜斯寒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雪白的会议桌上。

　　血色殷红，顺着桌面纹路蜿蜒，像极了他曾给过她的第一道伤口。

　　助理尖叫着冲进来：“夜总！”

　　他抬手，掌心全是血，却笑得极轻：“叫救护车，顺便……给我订一张去冰岛的机票。”

　　话落，人直直倒下，额头磕在桌角，发出闷响。

四、救护车与极光

　　冰岛，凌晨一点。

　　许悠悠与顾韩年抵达蓝湖温泉酒店外的玻璃穹顶。

　　穹顶透明，抬头可见极光如绿色绸缎在天际流动。

　　顾韩年把羽绒服披到她肩上，指尖擦过她耳廓：“冷吗？”

　　“不冷。”

　　她望着极光，忽然想起七年前，她也曾这样仰望夜空——

　　那时她在B大图书馆打工，夜斯寒演讲结束，人群散尽，她偷偷在后排捡他落下的钢笔。

　　钢笔上刻着“YH”两个字母，她以为是“悠悠寒”，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前女友名字的缩写。

　　顾韩年似看穿她的回忆，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递到她掌心。

　　笔帽上刻着新的字母——“Y&Y”。

　　“以后，只刻你的名字。”

　　她握紧钢笔，极光倒映在笔身，像一条流动的银河。

五、吐血的夜

　　凌晨三点，冰岛雷克雅未克国际机场。

　　一架医疗专机呼啸降落。

　　担架被抬下时，夜斯寒脸色惨白，唇角血迹未干。

　　机场外，风雪骤起，像无数细小的刀片。

　　医生用英文急促交流：“急性胃出血，伴随应激性心肌缺血，必须立刻手术！”

　　救护车闪着蓝光，驶向市中心国立医院。

　　车窗外，极光仍在跳跃，像一场盛大的狂欢。

　　而车内的人，第一次离狂欢那么近，又那么远。

六、玻璃病房

　　冰岛国立医院的玻璃病房，墙壁是透明的冰蓝色。

　　夜斯寒醒来时，窗外正飘着细雪。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天花板倒映的极光——绿、紫、蓝，层层交叠，像一场永不落幕的焰火。

护士用英文告诉他：“您的朋友为您安排了最好的治疗，请安心。”

朋友？

他苦笑，胸腔里翻涌的血腥味提醒他，如今他已众叛亲离。

手机在床头震动，是微博推送——

【Y·Studio创始人许悠悠与顾氏金控顾韩年冰岛同框，极光下拥吻！】

配图里，极光如瀑，两人站在玻璃穹顶下，剪影交叠。

夜斯寒闭上眼，一滴血从眼角滑下，没入鬓角。

七、并肩的剪影

　　同一时刻，蓝湖酒店外。

许悠悠与顾韩年并肩站在雪地里。

极光突然大爆发，绿色光幕从天顶倾泻，像一条倒悬的河。

顾韩年低头，吻落在她发梢。

许悠悠抬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极细的铂金戒，内侧刻着冰岛语：

【Ég elska þig——我爱你。】

她轻声说：“走吧，去下一站。”

车轮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身后，极光仍在燃烧，像一场盛大的告别。

八、尾声

　　冰岛时间，凌晨四点。

雪停了，天却更亮。

许悠悠坐在副驾，车窗降下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带着海盐的腥。

她回头，最后一次望向远处的医院。

玻璃病房在极光下泛着幽蓝，像一座透明的囚笼。

“后悔吗？”顾韩年问。

“不。”

她收回视线，声音轻得像雪：“我给了过去一场葬礼，现在，该去参加自己的新生。”

车子驶入极昼的光晕里，尾灯在雪地上拖出两道长长的红线，像两柄锋利的刀，斩断了所有回头路。

——卷末·冰岛尽头

　　许悠悠与她的新盟友并肩而立，极光作证，前路辽阔。

　　而那个曾让她低到尘埃里的男人，在玻璃病房里，第一次尝到被世界遗忘的滋味。

离婚后我成了全球白月光，前夫他疯了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