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已经飘着淡淡的豆浆香。白念安刚把书包塞进桌肚,朱志鑫就从后门走进来,手里捏着两个热乎的肉包,塑料袋上凝着细密的水珠。
朱志鑫:“给。”
他把其中一个塞进她手里,指尖擦过她的掌心,带着刚从早餐摊跑回来的热意。
肉包是巷口老字号的,皮软馅足,咬一口能烫得人直哈气。白念安记得上一世,朱志鑫每天早上都会绕远路去买,开玩笑和她说吃啥补啥。
白念安:“谢啦。”
她低头咬了一小口,温热的肉汁在舌尖散开时,瞥见朱志鑫拿起她的水杯,往里面倒了半杯凉白开。
这个动作让她的咀嚼慢了半拍。
朱志鑫向来不碰别人的杯子,连她的也一样。小时候她感冒想让他帮忙倒水,他都要先拿洗洁精把杯子冲三遍,说“怕交叉感染”。可现在,他握着她的杯柄,手指关节动了动,像是在适应什么陌生的触感。
朱志鑫:“趁热吃,凉了会腻。”
朱志鑫自己咬着包子,视线落在她的数学练习册上。
朱志鑫:“昨天那道二次函数,还有疑问吗?”
白念安:“没有了。”
白念安赶紧摇头,把剩下的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转移话题。
白念安:“你今天来得好早。”
朱志鑫:“嗯,今天路过香樟树的时候,看见有人在树下捡东西。”
他随口说着,翻开自己的课本,书页翻动的声音很轻。
朱志鑫:“好像是枚胸针,旧得发黑。”
听到这里,白念安的心猛地一跳。
那枚胸针,是她许愿那天埋的。
十七岁生日那天,她攥着攒了一周的零花钱买的一个蝴蝶胸针,蹲在香樟树下挖了个小坑。泥土湿软,混着腐烂的落叶味,她一边埋一边碎碎念:“让朱志鑫平平安安的,哪怕用我十年寿命换也没关系。”
当时觉得这话太傻,埋完就忘了,直到后来在墓园里抱着他的黑白照片哭,才突然想起那个没头没脑的愿望。十年怎么换的了一辈子呢?
白念安:“谁捡的?”
她假装漫不经心地用课本扇着风,耳根却在发烫。
朱志鑫:“没看清,穿深色衣服,好像……”
朱志鑫的话顿了顿,指尖在书页上轻轻敲了敲。
朱志鑫:“记不清了。”
他敲书页的节奏很稳,两轻一重,像在数着什么。白念安的目光落在他的手指上,这个节奏,她好像在哪里听过。上周音乐课的嘈杂里,似乎有谁用指尖敲着桌面,也是这样两轻一重,混在吉他弦的震动里。
早读课开始时,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走进来,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上。“昨天的周测成绩出来了,”她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全班,“朱志鑫还是第一,白念安进步很大,全班第三。”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白念安接过试卷,看见卷首的红笔数字时,忽然想起上一世的这次周测。她因为前一晚梦见朱志鑫出事,考得一塌糊涂,是他拿着错题本,在樟树下给她讲了整整一个周末。
朱志鑫:“不错啊。”
朱志鑫的声音凑过来,带着笑意。
朱志鑫:“看来我讲题还是有点用的。”
他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廓,痒得她缩了缩脖子。抬头时,正好看见斜前方的苏新皓转过头,目光在她和朱志鑫之间停了两秒,然后慢悠悠地转回去,从桌肚里摸出个被照的反光的东西。
太远了看不清,只隐约见着阳光透过,映出些带有美感影子,晃了晃。
像蝴蝶。
下课铃刚响,苏新皓就拿着那东西走出教室,脚步停在香樟树下。他背对着教室,肩膀靠着树干,手里的东西转了转,有细碎的碰撞声飘过来,像谁在轻轻数着硬币。
朱志鑫:“念安,这道题……”
朱志鑫的声音刚响起,就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是白念安的手机在书包里震动,她手忙脚乱地摸出来,屏幕亮着,一条陌生短信弹在最上方:
“别信他。”
三个字刚入眼,她指尖一紧,手机差点脱手。抬眼时,正撞见朱志鑫的目光扫过来,落在她攥着手机的手上。他的睫毛颤了一下,像是想问什么,喉结动了动,却只是抬手松了松校服领口,视线转向窗外的香樟树,指尖无意识地卷了卷书页边角。
白念安看得清楚,他的目光始终没碰她的屏幕,连眼角的余光都刻意避开了,可方才那半秒的停顿里,分明有什么情绪在他眼底晃了晃。那像担忧,又像别的什么,快得抓不住。
香樟树下的人正好转身,口袋里有微光闪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他手里的东西晃了晃,一片落叶飘下来,正好盖住他脚边的什么,只露出点金属的边角,在阳光下亮了亮。
朱志鑫:“大概是垃圾短信吧。”
朱志鑫的声音重新响起,比刚才低了些,他转回头时,眼底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朱志鑫:“刚才说到哪道题了?”
白念安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屏幕还烫着掌心。风卷着樟树叶落下来,带着点说不清的凉意,吹得她手心里的试卷边角轻轻打颤。
她看着朱志鑫认真翻书的侧脸,忽然发现,他卷着书页的手指,和记忆里那个总爱把书角捋得平平整整的少年,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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