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露水凝在帐篷拉链上,结成细碎的冰晶。白念安被冻醒时,鼻尖蹭到的睡袋布料带着凉意,身边的位置早已空了。朱志鑫的保温杯倒扣在防潮垫上,杯底残留的可可渍像片干涸的星云,边缘还凝着圈浅褐色的印记。她摸出手机按亮屏幕,凌晨五点的微光里,相册最新一张照片还停留在流星划过的瞬间。
苏新皓的侧脸被星光照得半明半暗,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而朱志鑫正低头调整着星图册,指尖在猎户座的位置轻轻点了点。
帐篷外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她悄声扒着网纱往外看。朱志鑫正蹲在篝火旁添柴,火星子溅在他磨白的牛仔裤膝盖上,他抬手抹了把脸,把烤热的矿泉水往苏新皓那边推了推。
朱志鑫:“刚暖好的,你相机电池怕冻。”
苏新皓嗯了声接过来,指尖碰到瓶身时顿了下,又往他那边挪了挪。
苏新皓:“你也喝点吧,昨天守夜冻了半宿。”
两人隔着半臂距离看相机里的照片,苏新皓忽然用下巴点了点屏幕。
苏新皓:“你看这张,星轨边缘有点虚,是不是三脚架没架稳?”
朱志鑫凑近了些,肩膀偶尔碰到一起,又很快弹开,像被火星烫到似的。
朱志鑫:“可能是风刮的,后半夜风突然大了。”
讨论声混在柴火噼啪声里,像两根平行的线,偶尔交叠又迅速分开。
白念安轻轻拉开拉链,寒气裹着松针的清香涌进来,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朱志鑫最先回头,手里还捏着半根烤肠,肠衣裂开的油星滴在炭火里,滋啦一声冒起白烟。
朱志鑫:“醒了?刚烤好的,还热乎。”
他把烤肠递过来时,白念安才发现他的指尖沾着点炭黑,像是刚从火堆里捡过星星。
苏新皓正把相机往背包里塞,星星挂件勾在拉链上晃悠,金属链碰撞的轻响里,他抬头时眼里还带着没褪尽的睡意,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苏新皓:“猎户座落下去了,东边有云海,要不要去山顶拍日出?”
晨光已经漫过对面的山脊,把他的侧脸染成半透明的琥珀色,睫毛上的露水折射出细碎的光,像谁撒了把碎钻在上面。
山路比夜里好走些,晨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三条并排延伸的路。白念安踩着苏新皓的脚印往上爬,路边的野莓藤突然勾住她的鞋带,她踉跄着往前扑时,手背重重撞在块凸起的岩石上。疼意顺着指尖往胳膊肘窜,她倒吸一口凉气,才发现手背上擦破了块皮,血珠正慢慢渗出来。
苏新皓:“别动。”
苏新皓停下脚步蹲到她面前,从口袋里摸出个创可贴,包装纸撕开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里格外清晰。
苏新皓:“山里的石头潮,容易沾灰。”
创可贴的图案是片星空,深蓝的底色上缀着银亮的星子,贴在伤口上时,白念安忽然想起重生前校运会那天,她在接力赛终点摔破膝盖,苏新皓也是这样蹲下来,只是当时朱志鑫正举着碘伏瓶在旁边催着说“快点啊,队医说伤口要先消毒。”
班主任:“你俩慢点!”
山下传来老师的呼喊,晨光漫过对面的山脊,把云染成橘子汽水的颜色。苏新皓扶着她的胳膊往上带了把,朱志鑫则走在她身后半步,时不时提醒她“左边有石头”“踩稳了”。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时,她听见三人的脚步声混在一起,像首没谱的歌,节奏里都是少年人的轻快。
山顶的风大得能掀翻帽子,白念安刚把围巾往脖子上绕了两圈,就被苏新皓按住了手。
苏新皓:“别挡着脸,阳光正好。”
他把相机架在岩石上时,她正踮脚看云海。乳白色的云浪在山谷里翻涌,太阳刚探出半张脸,金辉就漫过云层,在他们脚下铺成发光的路,连空气里都飘着橘子糖的甜味。
苏新皓:“念安,看镜头。”
苏新皓忽然喊。
白念安回头时,朱志鑫正站在她斜后方,手里还捏着那本星图册,晨光给他的发梢镀了层金边。快门声响起的瞬间,苏新皓正低头调整焦距,三人的影子在岩石上挨在一起,像三颗靠得很近的星。
下山时白念安才发现,苏新皓背包外侧多了片枫叶,叶尖被露水浸得发红,离那个星星挂件还有半指距离。而朱志鑫的笔记本不知何时摊在膝盖上,她凑过去看,才发现里面多了张速写。三个并排的脚印,沿着山坡一直延伸到云海边缘,旁边用铅笔写着。
“路要一起走,才有意思。”
营地的炊烟已经升起,同学的笑闹声漫过草坡。白念安摸着贴在手背上的星空创可贴,忽然觉得重生像一场梦一样,什么都好,真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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