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次卧的电子幽灵

阳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漏进来，落在地板上，像一道道刀痕。只不过，这一次，那些光斑正在缓缓移动，像是在寻找什么。

于菲菲站在次卧门口，鞋尖停在一块光斑的边缘。她低头看了眼鞋边那抹未干的绿色荧光，那是从断电后的电脑屏幕里渗出来的，像是一种活物，正缓慢地向她脚边爬行。

“你踩到它了。”于纤纤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它还在动。”于菲菲没有挪脚，只是盯着那团荧光。它在她鞋边停住，仿佛在观察她。

“不是它，是它们。”艾云飞蹲下身，用小刀尖挑起一小块荧光物质，那东西在他刀尖上拉出丝来，像是融化的塑料。

“主板泡在福尔马林里，内存卡里藏着图纸。”顾长歌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这台电脑，不是用来上网的。”

“是张逸凡的。”于长全把主机箱拖到地上，箱体发出“咕噜”一声，像是里面还有液体在晃动。

“他怎么做到的？”于纤纤皱眉，“他失踪前，这台电脑已经关了三个月。”

“他没关。”于菲菲忽然开口，“只是……我们以为它关了。”

她话音刚落，房间里所有电子设备同时发出“嗡”的一声，像是被某种信号唤醒。电视屏幕亮起雪花，空调出风口开始缓缓转动，连充电线都轻微震动起来。

“谁动了电闸？”艾云飞猛地站起，符纸已经握在掌心。

“没人动。”顾长歌盯着电脑屏幕，“它自己醒了。”

屏幕“啪”地一声亮起，蓝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画面跳转得极快，像是有人在疯狂翻页。最后定格在一个聊天界面，对话框里只有两行字：

张逸凡：你准备好了吗？

张逸凡：下一个是谁？

“关机。”于长全伸手去按电源键，却发现键位已经熔化，变成一团黑色的胶状物。

“别碰。”艾云飞拉住他，“它在……回应。”

“回应什么？”于纤纤问。

“我们的存在。”于菲菲轻声说，“它在确认我们还在。”

她话音刚落，屏幕上突然弹出一个新窗口，是别墅的三维建模图，旋转着，最后定格在地下室的位置。钟摆的轮廓在图中清晰可见，滴答滴答地摆动着，仿佛就在耳边。

“它在记录。”顾长歌说，“和上次一样。”

“但这次是电子的。”于长全看着主机箱，“它不是在记录我们，是在……模拟我们。”

“什么意思？”于纤纤皱眉。

“这台电脑里，有张逸凡的痕迹。”艾云飞把内存卡插进读卡器，屏幕上跳出一个文件夹，标题是“0909”。

“又是这个编号。”于菲菲低声说，“医院的病房，盒子上的数字，现在是……图纸编号。”

“打开。”顾长歌说。

文件夹里是一张别墅的建造图纸，标注着每一层的结构。但奇怪的是，图纸的右下角有一块墨迹，像是一滴水渍，正好盖住了地下室的某一部分。

“墨迹不是自然形成的。”于缈缈用口红在边缘轻轻描了一下，“它遇热会变透明。”

“试试。”于长全掏出打火机，小心地靠近图纸。

墨迹果然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的字样：

血池

镜室

“血池？”于纤纤皱眉，“这别墅里怎么会有血池？”

“镜室……”顾长歌的声音有些发干，“和上次的镜子有关。”

“不是有关。”于菲菲看着图纸背面，那里的指纹被放大后，和他在盒子上留下的指纹一模一样，“是……复制。”

“你是说，有人在复制我们？”于长全问。

“不。”她摇头，“是它。”

“它不是人。”艾云飞低声说，“是某种机制。”

“那我们呢？”于纤纤问，“我们是什么？”

没人回答。

电脑屏幕忽然一黑，绿色荧光再次从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3”字。

“计数还在继续。”顾长歌说。

“坐四留三。”于长全低声重复。

“所以……”于纤纤看向众人，“我们中，有一个人已经被选中了？”

“不是选中。”于菲菲的声音很轻，“是……复制。”

她的话音刚落，手机信号突然恢复，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

1985年10月3日

“这不是现在。”艾云飞盯着屏幕，“是别墅的建造时间。”

“不对。”于长全拔出SIM卡，卡槽内壁有一圈细小刻痕，拼出“四男三女”。

“七个人。”于缈缈说，“和盒子上的‘三对同生’呼应。”

“三对……”于菲菲忽然看向次卧角落的旧衣柜，那上面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

0909-2

“这是……病房编号。”她喃喃道。

“你见过？”顾长歌问。

“在医院。”她点头，“张逸凡住过的病房，是0909。”

“那这里是……”艾云飞看向衣柜，“0909的……复制？”

“不只是复制。”于长全把SIM卡插回主机，主板上的荧光突然增强，整个房间开始震动。

天花板的灯闪烁了一下，然后熄灭。

全息投影在空中浮现，是别墅的结构图，但这一次，标注得更加详细。

“这不可能。”顾长歌盯着投影，“这些结构……不是我们能进去的。”

“因为它们不是物理的。”于缈缈说，“是……镜像。”

“镜像？”于纤纤皱眉，“你是说，这栋别墅……不是一栋？”

“是两栋。”她低声说，“一模一样，但……一个是现实，一个是……模拟。”

“那我们……”于菲菲看向众人，“在哪一边？”

全息图中，次卧的位置闪烁红光，标注着：

0909-2：等待激活

荧光物质从主机中不断渗出，滴落在地板上，形成一个又一个“3”字，像是一种倒计时。

“它在等什么？”于长全问。

“等我们……进入。”艾云飞答。

“还是……等我们……被复制？”顾长歌看向屏幕，那上面，聊天窗口再次弹出：

张逸凡：你准备好了吗？

于菲菲的手指缓缓靠近键盘，指尖停在回车键上方。

“别按。”于长全低声说。

“为什么？”她问。

“因为你已经……按过了。”

她猛地回头，屏幕上，对话记录里，赫然写着：

于菲菲：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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