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图书馆的晨光与并肩的约定

敦煌壁画纪录片的片头刚亮起，秦婉瑜就感觉到身边的座位轻轻陷了陷。刘时抱着桶爆米花坐下，身上还带着室外的晚风气息，压低声音说：“第一排视野果然绝佳，比篮球场第一排带劲。”

秦婉瑜没理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斜后方瞥了眼——祁楠正凑在席烬耳边说着什么，席烬侧头听着，指尖在她手背轻轻划了下，引得祁楠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

“啧啧，”刘时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带着点戏谑，“某些人眼里哪还有什么敦煌壁画，全是粉红色泡泡。”

“总比某些人满脑子都是篮球赛强。”秦婉瑜抓起颗爆米花塞他嘴里，堵住他的话头。

纪录片里的飞天壁画在屏幕上缓缓展开，线条流畅如流水。祁楠看得专注，忽然感觉到席烬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她转头看他，他没看她，眼睛盯着屏幕，嘴角却悄悄弯着，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像在描摹壁画上的纹路。

“你看那反弹琵琶的姿势，”他忽然低声说，“重心都在左腿，右腿的肌肉线条得承受全身重量，和运动员起跳时的发力原理很像。”

祁楠忍不住笑：“在你眼里，菩萨也得遵守物理定律？”

“自然规律面前，众生平等。”席烬一本正经地回答，换来她一个轻嗔的白眼，心里却甜丝丝的。

后排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是刘时在跟秦婉瑜抢爆米花。“你能不能少吃点？给我留点！”秦婉瑜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气鼓鼓的味道。

“谁让你刚才在游戏厅赢了我三回，这叫战利品补偿。”刘时的声音里满是得意，却还是把爆米花桶往她那边推了推。

祁楠回头看了眼，秦婉瑜正瞪着刘时，眼里却没什么怒气，反而像藏着点笑意。她转过头，撞进席烬带着笑意的眼睛里，两人都没说话，却像看懂了彼此的心思——原来爱情不止一种模样，有他们这样的细水长流，也有刘时和秦婉瑜那样的吵吵闹闹，却都在光影里，藏着同样的认真。

纪录片放到莫高窟第323窟的“张骞出使西域图”时，祁楠忽然坐直了身体。“你看这里的线条，”她指着屏幕，“虽然是唐代画的汉代故事，却把张骞的坚毅画出来了，笔触里全是历史的厚重感。”

席烬拿出手机，悄悄拍下屏幕，又翻出相册里她在洛阳龙门石窟的照片，两张图并排放着。“你站在壁画前的样子，比画还好看。”他把手机递给她看，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千年的时光。

祁楠的脸颊瞬间发烫，刚想反驳，就听到后排传来秦婉瑜的低笑。原来刘时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速写本，画了个Q版的秦婉瑜，头顶还冒着代表怒气的小火焰，旁边标着“抢爆米花专业户”。

“刘时你找死！”秦婉瑜的拳头轻轻落在他胳膊上，却被他抓住了手腕。两人在黑暗里拉扯，影子投在前面的幕布上，像一出笨拙又甜蜜的默剧。

散场时，走廊的灯光亮起。祁楠和席烬走在前面，听着身后刘时和秦婉瑜的拌嘴声，像带着节奏的背景音。

“你说，他们俩什么时候能像我们一样？”祁楠忍不住问。

席烬侧头看她，眼底映着灯光：“可能他们自己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就像有人喜欢安静的陪伴，有人偏爱热闹的相守，爱情从来没有标准答案，能在彼此的世界里找到舒服的位置，就是最好的答案。

走到岔路口，刘时突然喊住席烬：“烬哥，明天篮球场约不约？带上祁楠，让她见识下我真正的实力！”

秦婉瑜立刻接话：“还是算了吧，别让祁楠误以为你只会砸篮板。”

“要不明天一起去图书馆？”祁楠笑着提议，“我带了敦煌壁画的拓片集，婉瑜肯定喜欢。”

“去图书馆哪有去篮球场有意思！”刘时抗议。

“谁要跟你去篮球场。”秦婉瑜嘴上反驳，脚步却跟着他们往图书馆的方向拐了拐。

晚风穿过走廊，带着初夏的花香。祁楠看着身边的席烬，又看看身后吵吵闹闹的两人，忽然觉得，青春里最幸运的事，莫过于有一个懂你细水长流的人，还有一对吵不散的朋友，大家并肩走在同一条路上，去往各自的幸福里。

而这条路的尽头，一定有更多的光影，更多的笑声，和更多藏不住的心意，在等着他们。

周末的图书馆总是醒得很早。晨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斑，空气中浮动着旧书和木质书架的味道。

祁楠抱着那本敦煌壁画拓片集，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刚翻开第一页，就听到对面的椅子被轻轻拉开——席烬端着两杯热牛奶走过来，放在桌上时，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刘时说要带秦婉瑜来挑战你的投篮纪录，”他翻开物理习题册，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估计这会儿正在篮球场热身。”

祁楠忍不住笑：“就刘时那水平，还挑战纪录？怕是要被婉瑜嘲笑一整天。”她指尖划过拓片上的飞天图案，“你看这个飘带的弧度，和你上次画的受力分析图几乎重合，古人的智慧真让人惊叹。”

席烬凑过来看，肩膀不经意间碰到她的胳膊。“其实很多艺术创作都暗合自然规律，”他指着飘带的转折点，“这里的角度刚好能减少空气阻力，就像现代航天器的流线型设计。”

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像落了层细碎的金粉。祁楠看着他认真讲解的侧脸，忽然想起刚认识他时，那个连借支笔都要犹豫半天的少年。时光真是奇妙，把两个原本平行的人，慢慢织进了同一段岁月里。

没过多久，图书馆的门被推开，刘时和秦婉瑜吵吵嚷嚷地走进来。“都说了让你别跑那么快，我的书都要散架了！”秦婉瑜抱着一摞历史小说，气鼓鼓地瞪着刘时。

“再不快点，好位置都被人占了。”刘时手里拿着本篮球杂志，眼睛却在图书馆里扫视，看到祁楠他们时，立刻冲过去，“果然在这儿！烬哥，我跟你说，我昨晚研究了科比的投篮姿势，今天绝对能……”

话没说完就被秦婉瑜打断：“闭嘴吧你，这里是图书馆。”她把书往桌上一放，正好压在刘时的杂志上，“祁楠，你说的拓片集呢？快给我看看。”

祁楠把书推过去，看着秦婉瑜立刻被壁画吸引，手指在页面上轻轻滑动，嘴里啧啧称奇。刘时原本还在抱怨，凑过去看了两眼，也忍不住说：“这仙女的姿势挺难拿的，比扣篮还考验柔韧性。”

秦婉瑜白了他一眼：“就知道扣篮。你看这色彩，历经千年还这么鲜艳，古人用的矿物颜料比现在的化学染料厉害多了。”

“那是因为敦煌气候干燥，”席烬忽然开口，“湿度和温度的稳定能减缓颜料氧化，就像实验室里的恒温箱。”

“还是席烬懂行。”秦婉瑜点点头，又转向刘时，“学着点，别总像个没文化的。”

刘时没反驳，只是拿起桌上的热牛奶喝了一口，又悄悄把自己那杯推到秦婉瑜面前——他记得她早上没吃早饭。

祁楠看着这一幕，和席烬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眼底都带着笑意。原来吵吵闹闹的相处里，也藏着不动声色的在意。

中午去食堂吃饭，刘时非要抢着打饭，结果给秦婉瑜端来一碗加了双倍香菜的牛肉面。“你故意的吧！”秦婉瑜把香菜挑出来，堆成小山。

“忘了你不吃香菜了。”刘时挠挠头，把自己的鸡腿夹给她，“赔给你。”

秦婉瑜没说话，默默把鸡腿啃了。阳光透过食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沾了点汤汁的嘴角，刘时看得有点出神，连自己碗里的饭凉了都没察觉。

吃完饭往图书馆走，路过一片樱花树。风吹过，粉色的花瓣簌簌落下，像场温柔的雨。祁楠伸手接住一片花瓣，席烬从口袋里拿出个透明的小袋子，把花瓣放进去：“夹在书里当书签。”

秦婉瑜看着他们，忽然推了刘时一把：“你看人家席烬多浪漫，再看看你，就知道送辣椒酱。”

刘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塞到她手里——是柠檬味的，糖纸被捏得有点皱。“刚才路过小卖部买的，”他有点不好意思，“比辣椒酱甜。”

秦婉瑜捏着那颗糖，看着刘时被阳光晒得发红的耳朵，忽然觉得，这个总爱跟她拌嘴的男生，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回到图书馆时，午后的阳光更暖了。祁楠靠在席烬肩上看拓片集，席烬的手搭在她的膝盖上，指尖轻轻敲着节拍。不远处，秦婉瑜在给刘时讲历史故事，刘时听得认真，偶尔插句嘴，引来秦婉瑜的轻嗔。

窗外的樱花还在落，图书馆里安静得只剩下翻书声和偶尔的低语。祁楠抬头，看到席烬正看着她，眼底的温柔像浸在水里的月光。

她忽然明白，幸福从来不是轰轰烈烈的告白，而是这样细碎的瞬间——是晨光里的热牛奶，是樱花树下的小书签，是拌嘴时递过来的鸡腿，是吵吵闹闹却依然并肩的脚步。

而这些瞬间，会像图书馆里的藏书一样，被小心收藏，在往后的岁月里，酿成最珍贵的回忆。

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会有更多的书要读，更多的故事要讲。但只要身边有彼此，有这些吵不散的朋友，那些漫长的时光，都会像此刻一样，温暖而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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