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着栀子花的香气,漫过铺满梧桐叶的林荫道。毕业季的校园里,穿着学士服的学长学姐们举着相机合影,笑闹声和蝉鸣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名为“离别”的网。
祁楠抱着刚打印出来的论文初稿,坐在图书馆前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穿着硕士服的周延和导师合影。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看到祁楠时,他笑着挥了挥手,走过来打招呼:“听说你和席烬的研究报告拿了校级一等奖?厉害啊。”
“多亏学长之前的指导。”祁楠站起身,心里有些感慨。曾经让她泛起涟漪的人,如今已成为可以坦然问候的朋友。
“以后有机会回校看看。”周延递给她一本签了名的专著,“史学这条路不好走,但你和席烬互相扶持,一定能走得很远。”
祁楠接过书,指尖触到扉页上的字迹,忽然想起初见时他够档案盒的样子。原来有些人的出现,注定是为了照亮一段路,然后体面退场,把更多的空间留给真正属于你的风景。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席烬拿着两杯冰汽水走过来,自然地把其中一杯递给祁楠,目光在周延身上短暂停留,随即转向她:“论文改得怎么样了?导师说下午要讨论。”
“差不多了,就差摘要部分。”祁楠拧开汽水瓶盖,气泡“滋滋”地往上冒,像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周延笑了笑,朝他们挥挥手:“不打扰你们了,祝一切顺利。”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祁楠忽然觉得心里很敞亮。她转头看向席烬,他正低头看着她手里的论文,眉头微蹙:“摘要我帮你看了,有几处逻辑可以再顺顺,等下到实验室给你标出来。”
“好啊。”祁楠仰头喝了口汽水,冰凉的甜味滑过喉咙,“对了,刘时说晚上要聚餐,庆祝他物理实验终于及格了。”
“他及格比我发论文还值得庆祝。”席烬嘴角弯了弯,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上的梧桐絮,“秦婉瑜也去?”
“当然,她说要亲自监督刘时,免得他又偷偷把辣椒塞进别人碗里。”祁楠想起上次聚餐的闹剧,忍不住笑出声。
傍晚的聚餐定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包厢里闹哄哄的。刘时举着可乐杯,慷慨激昂地宣布:“从今往后,我刘时也是能看懂电路图的男人了!这杯敬席烬,要不是他逼着我刷题,我可能要毕不了业。”
席烬无奈地碰了碰杯:“主要是你自己肯学。”
“还不是因为某人说,连电路图都看不懂的男生太丢人。”刘时说着,偷偷瞟了秦婉瑜一眼,后者正低头啃着鸡翅,耳根却悄悄红了。
秦婉瑜放下鸡翅,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那是怕你拖累我们班平均分。”
“是是是,秦老师说的都对。”刘时笑着给她夹了块排骨,“多吃点,等下还要去操场散步消食。”
大家都笑起来,祁楠看着他们拌嘴的样子,忽然想起刚入学时的情景。那时的秦婉瑜还是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刘时也总是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成了彼此最特别的存在。
席烬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带着点汗,温度却很踏实。祁楠转头看他,他正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比杯里的可乐气泡还要甜。
聚餐结束后,四人并肩走在操场的跑道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画。
“毕业后打算怎么办?”秦婉瑜忽然问,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申请了本校的直博,”席烬看着祁楠,“她也准备考本校的研究生。”
“挺好的,不用异地。”秦婉瑜点点头,“我打算先工作几年,家里给找了个博物馆的实习机会。”
“我跟你说,”刘时突然凑过来,“我爸托人给我找了个电器研发的活儿,说不定以后能发明个自动投篮机,震惊体坛!”
“就你?”秦婉瑜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能发明个自动剥蒜机就不错了。”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的蝉鸣。祁楠靠在席烬肩上,看着刘时和秦婉瑜在前面追打嬉闹,忽然觉得,毕业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就像这操场的跑道,一圈又一圈,看似重复,却总能在每个转角遇到新的风景。她和席烬会继续在史学与物理的世界里探索,刘时和秦婉瑜也会在吵吵闹闹中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而他们四个人的故事,会像这夏夜的风,一直延续下去。
走到操场入口时,席烬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递给祁楠。打开一看,是枚小小的戒指,银质的指环上刻着细小的甲骨文,是“恒”字。
“等你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解一道最重要的物理题,“我们就订婚,好不好?”
祁楠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好。”
远处的刘时和秦婉瑜正回头朝他们挥手,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把碎银。祁楠握紧手里的戒指,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很踏实。
她知道,这个蝉鸣聒噪的夏天,不是结束,而是序章。往后的岁月里,会有更多的挑战,更多的未知,但只要身边有他,有这些可爱的朋友,她就有勇气,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纪念的模样。
而那些藏在夏夜晚风里的约定,那些写在习题册上的心事,那些在图书馆里共享的晨光,都会像这枚戒指上的“恒”字一样,永远镌刻在时光里,温暖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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