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秋的入学礼与延续的篇章

六月的风裹着栀子花的香气，漫过铺满梧桐叶的林荫道。毕业季的校园里，穿着学士服的学长学姐们举着相机合影，笑闹声和蝉鸣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名为“离别”的网。

祁楠抱着刚打印出来的论文初稿，坐在图书馆前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穿着硕士服的周延和导师合影。他依旧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看到祁楠时，他笑着挥了挥手，走过来打招呼：“听说你和席烬的研究报告拿了校级一等奖？厉害啊。”

“多亏学长之前的指导。”祁楠站起身，心里有些感慨。曾经让她泛起涟漪的人，如今已成为可以坦然问候的朋友。

“以后有机会回校看看。”周延递给她一本签了名的专著，“史学这条路不好走，但你和席烬互相扶持，一定能走得很远。”

祁楠接过书，指尖触到扉页上的字迹，忽然想起初见时他够档案盒的样子。原来有些人的出现，注定是为了照亮一段路，然后体面退场，把更多的空间留给真正属于你的风景。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席烬拿着两杯冰汽水走过来，自然地把其中一杯递给祁楠，目光在周延身上短暂停留，随即转向她：“论文改得怎么样了？导师说下午要讨论。”

“差不多了，就差摘要部分。”祁楠拧开汽水瓶盖，气泡“滋滋”地往上冒，像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周延笑了笑，朝他们挥挥手：“不打扰你们了，祝一切顺利。”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祁楠忽然觉得心里很敞亮。她转头看向席烬，他正低头看着她手里的论文，眉头微蹙：“摘要我帮你看了，有几处逻辑可以再顺顺，等下到实验室给你标出来。”

“好啊。”祁楠仰头喝了口汽水，冰凉的甜味滑过喉咙，“对了，刘时说晚上要聚餐，庆祝他物理实验终于及格了。”

“他及格比我发论文还值得庆祝。”席烬嘴角弯了弯，伸手替她拂去落在肩上的梧桐絮，“秦婉瑜也去？”

“当然，她说要亲自监督刘时，免得他又偷偷把辣椒塞进别人碗里。”祁楠想起上次聚餐的闹剧，忍不住笑出声。

傍晚的聚餐定在学校门口的小饭馆，包厢里闹哄哄的。刘时举着可乐杯，慷慨激昂地宣布：“从今往后，我刘时也是能看懂电路图的男人了！这杯敬席烬，要不是他逼着我刷题，我可能要毕不了业。”

席烬无奈地碰了碰杯：“主要是你自己肯学。”

“还不是因为某人说，连电路图都看不懂的男生太丢人。”刘时说着，偷偷瞟了秦婉瑜一眼，后者正低头啃着鸡翅，耳根却悄悄红了。

秦婉瑜放下鸡翅，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那是怕你拖累我们班平均分。”

“是是是，秦老师说的都对。”刘时笑着给她夹了块排骨，“多吃点，等下还要去操场散步消食。”

大家都笑起来，祁楠看着他们拌嘴的样子，忽然想起刚入学时的情景。那时的秦婉瑜还是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刘时也总是吊儿郎当的，没想到兜兜转转，竟成了彼此最特别的存在。

席烬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带着点汗，温度却很踏实。祁楠转头看他，他正看着她，眼底的笑意比杯里的可乐气泡还要甜。

聚餐结束后，四人并肩走在操场的跑道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画。

“毕业后打算怎么办？”秦婉瑜忽然问，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申请了本校的直博，”席烬看着祁楠，“她也准备考本校的研究生。”

“挺好的，不用异地。”秦婉瑜点点头，“我打算先工作几年，家里给找了个博物馆的实习机会。”

“我跟你说，”刘时突然凑过来，“我爸托人给我找了个电器研发的活儿，说不定以后能发明个自动投篮机，震惊体坛！”

“就你？”秦婉瑜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能发明个自动剥蒜机就不错了。”

夜风吹过，带来远处的蝉鸣。祁楠靠在席烬肩上，看着刘时和秦婉瑜在前面追打嬉闹，忽然觉得，毕业不是结束，而是另一段旅程的开始。

就像这操场的跑道，一圈又一圈，看似重复，却总能在每个转角遇到新的风景。她和席烬会继续在史学与物理的世界里探索，刘时和秦婉瑜也会在吵吵闹闹中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而他们四个人的故事，会像这夏夜的风，一直延续下去。

走到操场入口时，席烬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盒子，递给祁楠。打开一看，是枚小小的戒指，银质的指环上刻着细小的甲骨文，是“恒”字。

“等你研究生录取通知书下来，”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得像在解一道最重要的物理题，“我们就订婚，好不好？”

祁楠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她用力点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好。”

远处的刘时和秦婉瑜正回头朝他们挥手，月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撒了把碎银。祁楠握紧手里的戒指，感觉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很踏实。

她知道，这个蝉鸣聒噪的夏天，不是结束，而是序章。往后的岁月里，会有更多的挑战，更多的未知，但只要身边有他，有这些可爱的朋友，她就有勇气，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值得纪念的模样。

而那些藏在夏夜晚风里的约定，那些写在习题册上的心事，那些在图书馆里共享的晨光，都会像这枚戒指上的“恒”字一样，永远镌刻在时光里，温暖而坚定。

九月的风驱散了夏末的燥热，校门口的香樟树又缀满了新绿。祁楠穿着崭新的研究生校服，站在历史系的报到处前，看着“硕士新生”的牌子，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发什么呆？”席烬拎着她的行李走过来，额角带着薄汗，“报道手续都办好了，先去宿舍放东西。”

他今年刚直博，实验室和她的宿舍楼只隔了一条林荫道。祁楠跟着他往里走，沿途遇到不少熟悉的面孔——周延学长作为优秀校友回校做分享，远远朝他们笑着点头；卢宥老师头发又白了些，正被一群新生围着问东问西，看到他们时，眼睛一亮，打趣道：“我们班的金童玉女，又在一个校区啦？”

祁楠的脸颊发烫，席烬却坦然地应着：“卢老师，以后还得麻烦您多照顾。”

安顿好宿舍，两人沿着林荫道散步。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碎成一片跳跃的光斑。祁楠想起本科时的无数个傍晚，他们也是这样并肩走着，从图书馆到食堂，从操场到宿舍，脚步丈量着校园的每一寸土地，也踩实了彼此靠近的每一步。

“晚上一起去看迎新晚会？”席烬忽然问，“刘时说他们系有节目，非要我们去捧场。”

提到刘时，祁楠忍不住笑。他本科毕业后没去那个电器研发公司，反而跟着秦婉瑜去了博物馆，美其名曰“负责文物修复的器械维护”，实则天天围着秦婉瑜转，连博物馆的阿姨都知道“小秦身边那个爱打篮球的小伙子”。

“婉瑜也去？”

“嗯，她说要监督刘时，别在台上丢人现眼。”席烬的语气里带着笑意，“其实是他们系的合唱节目，刘时被硬拉去充数的。”

迎新晚会的舞台设在大礼堂，灯光璀璨。刘时站在合唱队的角落里，个子高出旁人一截，动作僵硬得像个机器人，偏偏眼神总往台下第一排飘——秦婉瑜正坐在那里，手里捏着荧光棒，嘴上吐槽“跑调跑到天边去了”，嘴角却扬着藏不住的笑意。

合唱结束后，刘时拿着话筒突然说了句：“特别感谢秦婉瑜同学，陪我练了三个月合唱，虽然我还是跑调，但……”他挠了挠头，脸颊通红，“下次我练投篮给你看，保证不跑位。”

台下哄堂大笑，秦婉瑜的脸瞬间红透，抓起手里的玩偶砸过去，却被他稳稳接住。

祁楠靠在席烬肩上，看着台上那个傻气又真诚的男生，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在破冰活动上说“偷装辣椒酱”的样子。时光真是温柔，把那些看似莽撞的少年心事，慢慢酿成了笃定的喜欢。

晚会结束后，四人在校园里宵夜。刘时兴奋地说自己申请了博物馆的青年扶持项目，想研发一套文物防震装置，“到时候请席烬当技术指导，保证万无一失”。

“就你那点物理知识，别把文物震碎了。”秦婉瑜怼他，却从包里拿出本《文物保护概论》，“我帮你标了重点，不懂的……可以问席烬。”

刘时的眼睛瞬间亮了，一把抢过书，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祁楠看着他们拌嘴，忽然觉得，所谓的圆满，不是所有人都活成同一种样子，而是每个人都能在自己的轨道上，找到发光的方式，并且身边始终有愿意为你鼓掌的人。

席烬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枚刻着“恒”字的银戒，如今被他换了更合手的尺寸，依旧闪着温润的光。

“下周去洛阳的项目批下来了，”他低声说，“这次可以带你去看上次没来得及去的白马寺。”

“真的？”祁楠眼睛一亮，她一直想看那里的唐代造像。

“嗯，”席烬点头，眼底的笑意比星光还亮，“还订了你喜欢的那家民宿，院子里的牡丹应该开了。”

夜风拂过，带来桂花的甜香。祁楠看着身边的席烬，看着不远处吵吵闹闹的刘时和秦婉瑜，忽然明白，最好的时光从来不是某个特定的瞬间，而是这样的延续——从夏夜晚风里的习题册，到银杏树下的并肩，从洛阳城的约定，到研究生报到的清晨，那些走过的路，遇到的人，说过的话，都在时光里串联成线，织成了属于他们的、未完待续的篇章。

未来还有很多个春秋，会有更多的论文要写，更多的实验要做，更多的博物馆要逛，更多的篮球场要奔跑。但只要身边有彼此，那些漫长的日子，都会像此刻一样，温暖而明亮。

就像初秋的风，带着旧时光的温度，也吹向新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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