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洛阳,白马寺的银杏叶刚抽出新绿。祁楠坐在轮椅上,由席烬推着慢慢走,秦婉瑜和刘时跟在旁边,手里拎着给孩子们买的文创小玩意。
“还记得这棵树不?”秦婉瑜指着墙角那棵半大的银杏树,“当年我们来的时候,它才到我腰这儿,现在都快比人高了。”
刘时凑过去比了比,笑着说:“可不是嘛,咱们都老得走不动道了,它倒长得挺精神。”
祁楠笑出声,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盛开的菊花:“你少胡说,昨天是谁在健身房跟小伙子比引体向上来着?”
席烬停下轮椅,替祁楠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累不累?前面有石凳,坐会儿歇歇。”
四人在齐云塔下的石凳上坐下,阳光透过塔檐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远处,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举着相机拍照,叽叽喳喳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他们。
“你看那个穿白衬衫的男生,”秦婉瑜偷偷指给祁楠看,“给女生拍照时那紧张样,多像当年的席烬。”
席烬耳尖微红,轻咳一声:“我当年可没那么紧张。”
“还说没有,”祁楠笑着拆台,“第一次给我拍照,手都抖得把镜头盖忘摘了。”
众人都笑起来,笑声惊飞了塔檐下的鸽子,扑棱棱地飞向蓝天。
逛到老街的拓片店,当年的白发老人早已不在,接班的是他的孙子,也是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看到祁楠他们,笑着迎上来:“几位是来拓片的?我爷爷生前总说,有对年轻情侣拓的‘永’字特别好,说那字里有股子韧劲。”
祁楠心里一动,看向席烬。席烬点点头,对年轻人说:“我们想再拓一次,就拓‘永’字。”
年轻人爽快地答应了,搬出工具教他们。祁楠的手抖得厉害,席烬就握着她的手一起,墨汁在宣纸上晕开,虽然不如当年工整,却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
“你看这笔画,”席烬低头在她耳边说,“跟我们现在一样,慢是慢了点,却稳当。”
祁楠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消毒水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墨香和阳光的味道。
离开拓片店时,刘时突然说:“前面有家酸梅汤,婉瑜你不是最爱喝这个?”
秦婉瑜瞪他:“就知道吃。”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前走。
席烬推着祁楠慢慢跟在后面,看着刘时笨拙地给秦婉瑜擦嘴角的汤汁,忽然说:“当年在游戏厅,他也是这样,抢了婉瑜的爆米花,又偷偷把鸡腿给她。”
“可不是嘛,”祁楠笑着点头,“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傍晚的龙门石窟,夕阳给卢舍那大佛镀上一层金光。席念安扶着祁楠站在佛像前,思语正举着手机给秦婉瑜和刘时拍照,席烬则在旁边给他们调整姿势。
“奶奶你看,”思语把手机递给祁楠,“爷爷把你拍得特别好看,跟当年那张照片一样。”
祁楠看着照片里的自己,鬓角霜白,却笑得安稳。旁边的席烬正看着她,眼神和二十岁那年在洛阳拍的照片里一模一样,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时间过得真快啊,”祁楠感慨道,“好像昨天还在这里跟你拌嘴,今天就成了孩子们的爷爷奶奶。”
席烬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不快,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觉得刚刚好。”
下山时,席念安背着祁楠,思语挽着秦婉瑜,刘时则跟席烬勾着肩,聊着当年考物理的糗事。晚风穿过石窟,带着千年的回响,像一首温柔的歌。
祁楠趴在孙子背上,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忽然觉得,所谓圆满,不过是这样——
当年的少年少女,如今鬓角染霜,却依旧牵着彼此的手;
当年的拌嘴冤家,如今相扶相持,把日子过成了柴米油盐里的诗;
当年的约定,在岁月里慢慢发芽,长成了枝繁叶茂的模样;
而那些关于青春、关于爱情、关于陪伴的故事,会像这龙门石窟的佛像一样,历经千年风雨,依旧温暖而坚定,在时光里永远回响。
车子驶离洛阳时,祁楠回头望了一眼,夕阳正落在白马寺的方向,给那片红墙镀上最后一层金光。她靠在席烬肩上,慢慢闭上眼,嘴角带着满足的笑意。
这一生,有他,有他们,真好。
故事到这里,就该告一段落了。但那些关于爱与相守的时光,会永远继续下去,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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