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里的三分球

午休的哨声刚落，谢景然就抱着篮球往教学楼跑，球衣后背的“7”号被汗水浸得发深。走廊里撞见抱着作业本的周野，对方笑着吹了声口哨：“哟，谢哥这是往哪儿冲？不去 更衣室换衣服？”

“送东西。”谢景然脚步没停，篮球在指尖转得飞快，擦过周野肩膀时丢下一句，“帮我占个篮筐。”

许清辞正趴在桌上写物理卷子，头顶忽然投下片阴影。她抬头时，看见谢景然举着瓶冰镇橘子汽水，瓶身凝着的水珠顺着指缝滴在走廊瓷砖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给你的，刚从小卖部抢的。”他把汽水往她桌上一放，自己拧开瓶矿泉水灌了大半，喉结滚动的弧度被阳光照得格外清晰，“等会儿体育课，来看我打球？”

许清辞指尖划过冰凉的瓶身，“物理卷子还没写完。”

“我帮你写啊。”谢景然立刻接话，见她皱眉又改口，“那我投进了就往你这儿看一眼，就一眼。”

他说话时，后排的赵磊凑过来拍他后背：“谢哥，教练说等会儿要测折返跑，你这头发都没擦干呢。”

谢景然反手把矿泉水瓶丢过去：“要你管。”转身又冲许清辞眨眼睛，“记得看啊。”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许清辞终究还是被朋友林知意拉到了篮球场边。“你看谢景然那眼神，跟粘了你身上似的。”林知意戳戳她胳膊，“刚才测折返跑，他跑第一还往这边瞅，差点撞着杆。”

许清辞刚想反驳，就见谢景然抱着球冲三分线外跑。跃起的瞬间，他果然精准地朝她的方向看过来，眼神亮得像淬了光，篮球擦着篮筐坠进网里，发出“唰”的轻响。

周围立刻响起起哄声，赵磊他们拍着篮板喊：“谢哥这是开挂了吧！”谢景然却径直跑到她面前，额前的汗滴砸在锁骨上，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看到没？我就说能投进。”

许清辞递给他张纸巾，“运气好而已。”

“才不是。”他低头擦汗，声音闷闷的，“我练了好久，每天早上加练半小时，就想在你面前投进一次。”

风卷着蝉鸣掠过球场，林知意在旁边拽她袖子：“听听，听听，这都快把‘喜欢’写脸上了。”许清辞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放学收拾书包时，许清辞发现侧袋多了颗橘子糖，透明糖纸在夕阳下闪着光。她转头看后面，谢景然正被赵磊他们勾着脖子往外拖，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的后颈还有片浅浅的红晕——大概是被周野笑“重色轻友”时羞的。

走到校门口，他忽然从人群里挣脱出来，隔着攒动的人影朝她挥手，声音被晚风送过来，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亮：“明天还带橘子汽水！冰镇的！”

赵磊在他背后喊：“谢景然你跑什么！说好去吃冰棍的！”

许清辞捏着那颗糖，看着他被朋友拽着往巷口跑的背影，糖纸被指尖捻得发皱，甜意却悄悄从心底漫上来，像橘子汽水在舌尖炸开的气泡，绵密又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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