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午休课刚打铃,许清辞就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窗台上的茉莉开得正盛,她接过物理竞赛的准考证时,听见老师笑着说:“谢景然妈妈刚才还打电话来,问要不要给你们俩备点提神的营养品。”
指尖触到准考证边缘的烫金花纹,许清辞轻声道谢。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风带着槐树叶的气息,她忽然想起今早姑姑塞在书包里的保温桶——里面是爷爷炖的冰糖雪梨,瓷碗外侧印着缠枝莲纹样,是姥姥去年从景德镇带回来的。
课桌里躺着本新的错题集,谢景然昨天送来的,许清辞翻开时,发现夹着张便签,上面用红笔写着“考前注意事项”:“铅笔要削两头,橡皮别用香型的,草稿纸对折三次更省地方”,末尾画着个举着铅笔的小人,头顶还顶着颗橘子。
“清辞,这道题的解法……”谢景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抱着练习册凑过来,校服袖口沾着点蓝黑墨水。许清辞侧过身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味,混着阳光晒过的气息。
她指尖点在题目的受力分析图上,声音轻得像羽毛:“这里的摩擦力方向错了,应该沿切线方向。”谢景然的笔尖顿在纸上,忽然抬头时,睫毛扫过她的手背,两人像被电流触到般同时缩回手。
“你笔记上的字迹真好看,”他挠挠头,耳尖泛着红,“比咱们班学习委员的还工整。”许清辞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笔记本推过去。
谢景然翻到夹着书签的页面,忽然“咦”了一声。那页的空白处画着朵小小的茉莉,花瓣上还沾着点浅绿的颜料,和办公室窗台上的那盆一模一样。“这是你画的?”他抬头时,眼里的光比日光灯还亮。
许清辞点点头,忽然捂住嘴咳了两声。上周淋了场雨,爷爷说她有些肺热,每天早上都要喝两碗中药,药味沾在袖口上,刚才翻书时大概飘了过去。谢景然果然往她手边看了看,那里放着个青瓷小瓶,里面装着奶奶做的润喉糖,瓶身上刻着“清咽”二字。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是个浅灰色的保温杯,“我妈给我带的姜枣茶,说最近温差大,你要不要喝点?”
她摇摇头,把保温杯推回去:“谢谢,我爷爷最近不让我乱喝外面的东西。”谢景然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又笑起来:“也是,你爷爷是老中医,肯定比我妈懂这些。”他低头翻练习册时,许清辞看见他后颈的碎发上沾着点草屑——大概是早上练球时蹭到的。
放学时,姑姑的车已经在校门口等着了。黑色的轿车擦得锃亮,司机老李正站在车门边张望。许清辞刚走到车旁,就见谢景然抱着篮球跑过来,校服外套搭在肩上,露出里面印着号码的球衣——是他上次绝杀时穿的那件,洗得有些发白。
“这个给你。”他往她手里塞了个牛皮纸信封,指尖的温度透过纸张传过来,“我爸托人从国外带的提神精油,说考前涂在太阳穴上管用,成分都是植物的,你爷爷肯定不会反对。”
她刚要推辞,就见谢景然已经跑开了,边跑边回头喊:“竞赛那天我会去的!就站在考场对面的香樟树下!”
车窗缓缓升起时,许清辞拆开信封。精油的瓶身是磨砂玻璃的,里面的液体泛着淡淡的茉莉香。她忽然想起上周在爷爷的药柜里看到的——有个抽屉专门放着她的药,标签都是奶奶用小楷写的,旁边压着张哥哥从剑桥寄来的明信片,背面画着个小小的篮球场。
晚上整理书包时,许清辞把精油放进侧袋,那里还躺着谢景然送的钥匙扣。橘子挂件的油漆已经干透了,她忽然发现篮球形状的钥匙扣背面刻着行小字,是用针尖一点点划出来的:“祝清辞永远不生病”。
手机在书桌上震动了一下,是谢景然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我带了我妈做的蔓越莓饼干,无糖的,你爷爷应该能让你吃。”后面跟着个举着饼干的卡通小人,头上顶着颗橘子。
许清辞望着窗外的月光,指尖在屏幕上敲出个“好”。书桌上的台灯是姥姥选的,光线柔和得像浸在水里,照着她摊开的物理错题集——最后一页贴着张便签,是谢景然写的:“不会的题别硬撑,我可以去请教物理老师,他说我最近进步很大。”
夜风卷着院子里的药香飘进来,混着书房里的墨香。许清辞把错题集放进书包,忽然想起姑姑下午说的:“景然那孩子的父母,上周还来家里拜访过,带的礼物是你爷爷念叨了好久的长白山野山参。”
她轻轻咳嗽两声,拿起青瓷瓶倒出颗润喉糖。薄荷的清凉漫开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张照片——谢景然的书桌,台灯下摊着本物理练习册,旁边放着个小小的篮球模型,模型上贴着张便签,写着“向清辞学习”。
月光落在手机屏幕上,许清辞忽然笑了笑。她点开回复框,敲了行字:“明天早上七点,图书馆门口见,我带爷爷做的山药糕。”想了想,又在末尾加了个小小的篮球表情。
窗外的茉莉在风里轻轻摇晃,药香混着墨香漫了满室,像个藏在时光里的约定,安静又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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