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过教室,粉笔灰在光柱里浮沉。许清辞翻开物理课本时,那片薄荷标本正安静地夹在匀速直线运动的例题旁,硬纸板边缘被指尖摩挲得有些发毛。她忽然想起早上谢景然塞给她的薄荷糖,糖纸还被她折成小方块压在笔袋底下,银闪闪的,像藏了片碎掉的阳光。
“这道题步骤再理一遍?”后桌的笔戳了戳她的背。许清辞转头,正撞见谢景然微抬的下巴,他手里转着的黑色水笔忽然顿住,耳尖又泛起熟悉的红,“刚才老师讲的时候,你好像在看……标本。”
她低头盯着课本上的受力分析图,喉间泛起淡淡的薄荷味:“我在想,薄荷茎是不是也做匀速直线运动。”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果然见谢景然憋笑憋得肩膀发颤,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
放学铃响时,雪又开始下了,细碎的雪沫子粘在窗玻璃上,很快晕成一片模糊的白。许清辞收拾书包时,发现谢景然的身影在教室门口晃了晃,手里攥着那个小铁盒,金银花的干花从盒缝里露出点黄。
“我妈试了试,”他快步走过来,把铁盒打开给她看,干金银花被夹在一本米白色的毛线书里,红绳在书页间格外显眼,“说比塑料书签好用,不划纸。”他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得很慢,像在说一句需要慢慢讲的话。
许清辞的手指拂过书页上的针织图案,忽然注意到铁盒底层躺着颗没拆的姜枣糖,是她早上塞进书包、本想给他的。原来他早就发现了。
“明天降温,”谢景然忽然往后退了半步,校服口袋里的手不知在攥着什么,“我妈说……织好的手套多了一副。”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蓝灰色的毛线手套,指节处缝着细密的纹路,“她说你上次帮她捡过掉在操场的毛线团。”
雪落在他发梢,很快化成小水珠。许清辞接过手套时,指尖触到他掌心的温度,比教室里的暖气片还要暖些。她忽然想起跑操时他隔着队伍望过来的眼神,像这雪天里拼命往云层外钻的阳光,执拗又滚烫。
“我爷爷泡了薄荷茶,”她从书包里拿出个保温杯,塞到他怀里,杯壁还带着余温,“你晚自习写作业时喝,不容易犯困。”
谢景然抱着保温杯的手紧了紧,雪落在他睫毛上,他却没像往常那样眨眼。直到走廊里的人快走光了,他才瓮声瓮气地说:“明天早自习,我帮你占窗边的位置吧。”那里能晒到第一缕太阳,他没说出口的是,还能看见她从校门口走进来的样子。
暮色漫进教室时,许清辞揣着那副毛线手套往校门口走。手套里还留着他的温度,混着保温杯里飘出的薄荷香,在雪地里织成一张暖融融的网。她回头望了眼教学楼,三楼靠窗的位置亮着盏灯,像雪夜里一颗不肯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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