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秘库的机械之心

失重感拽着我往下坠，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黑。耳边风声嘶鸣，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哭嚎。眼前闪过苏角推开我的那一瞬间，他脸上的决绝像把烧红的匕首，戳得我心口生疼。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明知道通道要塌还要把我往前推......

"砰！"后背突然撞上冰凉又柔韧的东西，下坠猛地停住。我闷哼一声，感觉骨头都在颤。睁开眼，发现自己被缠绕在一片青铜藤蔓里，那些藤蔓泛着幽幽的蓝光，摸上去带着金属的冷硬，却又能像真植物一样弯曲。

机械藤蔓缓缓转动，把我送到地面。脚刚落地，就听见脑子里"滋啦"一声响，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来，闪得厉害。\

（检测到远古科技共鸣...能量波动匹配...连接成功率提升至89%）\

89%？连系统都开始抽风了？我甩甩头，想驱散那阵眩晕感。

环顾四周，我倒吸一口凉气。

这哪是墨家禁地，分明是个巨大的地下工厂！洞穴高得望不见顶，无数齿轮和管道在岩壁上交错纵横，蒸汽"嘶嘶"地从缝隙里冒出来，在幽蓝光芒中凝成白雾。墙壁上嵌着会发光的矿石，把整个空间照得朦朦胧胧。中央有个悬空平台，用某种透明的东西做的桥和四周连接，平台上躺着个大家伙——看起来像个青铜巨人，少说也有十米高。

空气中一股子机油混着铁锈的味儿，还夹着点潮湿的霉味。耳边全是"咔嗒咔嗒"的齿轮转动声，偶尔穿插着"咚...咚..."的沉重回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动。

我朝着那个青铜巨人走过去，脚下的地面震得厉害。越走近越觉得震撼，这玩意儿做得也太精细了。关节处有复杂的轴承结构，身体两侧伸出好几根导管，里面流淌着蓝色的能量，像血管里的血液。身上刻满了墨家的符文，在蓝光映照下忽明忽暗。

最奇怪的是它的胸口——是空的，里面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蓝色晶体，正一下一下缓缓跳动，跟人的心脏似的。那晶体表面流光溢彩，跳动的频率正好和我胸腔里的心跳合在一起，让人心里莫名发慌。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想去碰碰那颗"心脏"。指尖刚要碰到，突然听见系统尖叫起来：\

（警告！高能量反应！请立即远离！）\

太晚了。我的指尖已经贴上冰凉的晶体表面。

"嗡——"

蓝光猛地大涨，晃得我睁不开眼。整个洞穴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警示灯在墙上疯狂闪烁。\

"警报！核心能量异常波动！启动一级防御！"一个非男非女的怪声在洞里回荡，听着像是无数人说话叠在一起。

我吓得连连后退，撞到身后的管道上。"哐当"一声响，管道晃了晃，掉下来几滴滚烫的水珠，砸在脖子上烫得我一缩。

阴影里齐刷刷走出八个青铜人，两米多高，脸是光滑的青铜板，手里都握着锈迹斑斑的长矛。关节处泛着和心脏一样的蓝光，走起路来"咯吱咯吱"响。\

"墨甲卫，编号01-08，前来守护核心！"八个声音一模一样，听着头皮发麻。

系统界面疯狂弹窗：（警告！检测到八个战斗单位，能量级别：高危！建议立即撤离！）\

撤离？往哪撤？我看看四周光滑的岩壁，又看看步步紧逼的青铜怪物，握紧了别在腰间的短剑。这破剑连个豁口都砍不出来，估计碰着人家的盔甲就得断。

"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请立即离开核心区域，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墨甲卫越走越近，他们的脚底板是金属的，踩在地上"噔噔"响，震得我的心跳更快了。

等等，他们胸口那块蓝色的玩意儿......我眯起眼仔细看，形状和颜色，怎么那么像我的系统能量条？特别是启动界面的时候，那个蓝色的动态效果，简直一模一样！

"住手！都给我停下！"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墨甲卫们动作一顿，齐刷刷地停在原地。我趁机往后退了两步，顺着声音来源望去。阴影里走出来个老头，个子挺高，头发胡子全白了，用根红绳扎在脑后。身上穿着件黑乎乎的短打，沾满了油污和铜锈，右手拎着把小铁锤，左手戴了好几个铜管做的戒指，走起路来"叮当"响。

老头盯着墨甲卫，眼睛瞪得像铜铃："谁让你们擅自启动的？不知道核心处于不稳定状态吗？"\

墨甲卫们还是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老头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我。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看得我浑身不自在。"小姑娘，你身上带着矩尺令的气息，是苏角那小子让你来的？"

我心里一动，这人就是石牧？赶紧掏出苏角给的那块墨雀令牌递过去："苏角让我来找石牧大师，他说要启动什么'惊蛰'计划。"

石牧看到令牌，脸色变了变，伸手接过令牌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又抬头看看我，最后长长叹了口气。"跟我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他挥挥手，墨甲卫们立刻转身，"咔嗒咔嗒"走回阴影里不见了。

他领着我走到平台边上，指着那个巨大的青铜人。"这是墨家百年心血——'偃师计划'的最后一件东西，叫'巨子'，本来是用来守护天下苍生的战争傀儡。"

我绕着青铜人转了半圈，啧啧称奇："这么大个儿，怎么操控啊？"\

"靠那个。"石牧指了指悬浮的心脏，"机械心脏，用'天外陨铁'掺了龙魂玉髓做的，能自己吸收天地间的能量。但太不稳定，启动了三次，毁了三座山。"

我看着那颗跳动的心脏，突然想起什么："为什么它的能量源和刚才那些墨甲卫的核心，看着和......"\

话音未落，就听见"咔嚓"一声金属撕裂响。

我和石牧同时回头。只见那八个墨甲卫又走出来了，但这次不一样——他们的胸甲"啪"地打开，露出里面的蓝色核心，那光芒正在一点点变红，跟烧红的烙铁似的。\

"检测到背叛者...清除程序启动..."那个机械合成音又响了，这次的调子扭曲得不成样子，听得人牙根发酸。

石牧脸色大变："不好！"\

最前面的墨甲卫突然抬脚，"噔噔噔"几步冲到石牧面前，长矛"唰"地刺过去！\

"钜子大人指令：清除偃师计划知情人！"

"小心！"我想也没想就推开石牧。长矛擦着他的胳膊过去，"噗"地戳进后面的青铜巨人腿里，没进去多深。\

石牧踉跄着站稳，左臂上划开道大口子，血"滋滋"地往外冒。\

"它们被控制了！是长老会那帮老东西！"他捂着伤口吼道。

我看着墨甲卫们胸口慢慢浮现出金色纹路，突然觉得眼熟——这不是我在始皇陵摸过的那个青铜灯上的花纹吗？一模一样！

"丫头！把矩尺令拿出来！"石牧突然喊道。\

"什么？"\

"苏角没给你矩尺令吗？墨家信物！"\

我赶紧掏出那块青铜令牌，手忙脚乱地递过去。墨甲卫已经转身，长矛对准了我。\

"来不及了！"石牧抓过我的手，把矩尺令按在我掌心，"把它插进机械心脏！快！"\

"插哪？！"我被他推得踉跄着冲向平台中央。\

"随便哪！只要接触核心就行！"

墨甲卫的长矛带着风声刺过来。我往旁边一滚，躲开攻击，膝盖磕在金属平台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爬起来的时候正好到了机械心脏下面，我举起矩尺令，看也不看就猛地按了上去！

"嗡——！！！"

白光炸开，我感觉有人拿个大锤砸在我胸口，整个人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眼前全是星星，耳朵里"嗡嗡"响，什么也听不见。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矩尺令慢慢融进那颗蓝色晶体里，晶体表面浮现出金色纹路，像电路一样蔓延开来。机械心脏的跳动越来越快，"咚咚咚"的声音震得地面都在颤。

整个军械库突然动了起来！所有静止的齿轮同时开始转动，"咔嗒咔嗒"响成一片。原本黑暗的角落亮起各种颜色的指示灯，隐藏的平台从墙壁里伸出来，好多我没见过的机械装置"咔嚓咔嚓"地启动了。

石牧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扶我坐起来。他指着那个青铜巨人，嘴巴张张合合，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耳朵里的嗡鸣声才慢慢散去。

"...竟然真的激活了...矩尺令果然是钥匙..."石牧的声音里全是震惊。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个青铜巨人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胸腔里传出低沉的嗡鸣声，越来越响。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来，疯狂滚动着提示：\

（能量连接100%...）\

（检测到巨大机械生命体...）\

（是否建立同步？）\

（是否建立同步？）\

（是否建立同步？）

青铜巨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发出幽幽的蓝光，正好对着我。我感觉大脑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进来。

与此同时，那八个墨甲卫动作一僵，胸口的红光慢慢褪去，变回原来的蓝色。但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转身面向青铜巨人，单膝跪了下去，像是在朝拜君王。

石牧的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的手抖得厉害。我抬头看他，只见他脸色惨白，眼睛瞪得大大的，盯着青铜巨人的头。"不...不可能...怎么会..."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青铜巨人的眉心处，缓缓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印记——不是墨家的标志，而是个小小的、扭曲的"秦"字。

青铜巨人体内突然发出骨骼错位般的"咔啦"声，蓝光汇成洪流沿着符文纹路奔涌。我眼睁睁看着那枚"秦"字烙印从眉心蔓延开，像活物般游走在青铜表面，将原本古朴的墨家纹饰撕扯成碎片。

石牧突然瘫坐在地，手指着青铜巨人不住颤抖。他手腕上的铜管戒指相互碰撞，发出细碎而急促的声响。"当年焚书坑儒...我就该想到...李斯那老贼怎么可能放过墨家..."他声音里的绝望像冰碴子,"他们改了核心指令...这不是守护苍生的巨子...是屠戮机器..."

"嗡——"

机械心脏突然发出钻骨的蜂鸣。我的系统界面不受控制地放大，蓝色进度条疯涨至顶点时，整个界面突然碎裂成像素块，重组出三个猩红选项：\

（启动协议 秦-01 代号"焚书"）\

（启动协议 秦-02 代号"坑儒"）\

（启动协议 秦-03 代号"一统"）

青铜巨人的胸腔豁然洞开，机械心脏周围浮现出半透明的全息投影。无数竹简在蓝光中漂浮翻动，我看清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篆文——《墨子·非攻》的原文正被某种力量逐字篡改，"兼爱"被替换成"征伐"，"非攻"变成了"一统"。

"检测到同步者神经波动稳定。"机械合成音突然变得清晰，"请选择启动协议。"

八个墨甲卫同时抬头，青铜面甲上裂开细小的观察缝，露出里面跳动的红光。他们手中的长矛"哐当"落地，金属手掌按在地面，开始组合成某种阵法。地面震动中，更多管道从岩壁钻出，像血管般连接到青铜巨人身上。

石牧突然抓住我的脚踝，掌心的鲜血在我裤腿上洇开温热的痕迹。"不能选！按住你左手腕第三个穴位！"他另一只手扯下腰间的油布包，抖出七枚锈迹斑斑的铜钱，"这是墨家最后的后手——"

话音未落，整个军械库突然倾斜。我看见平台边缘的透明能量桥"咔嚓"碎裂，碎石混着蒸汽瀑布般坠落深渊。青铜巨人缓缓屈膝，原本空旷的眼眶里突然弹出两根发光的青铜管，瞄准了我们的方向。

系统界面的猩红文字开始扭曲变形，三个选项熔化成一滩血水般的流质，最终凝固成新的字样：（启动协议 秦-00 代号"始皇帝"）

"同步完成。"机械音带着诡异的愉悦，"恭迎陛下归来。"

我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僵直地指向青铜巨人。腕间那道苏角留给我的伤疤突然发烫，像有枚烧红的铜钱嵌在肉里。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自己的瞳孔里正倒映着那个跳动的"秦"字烙印，正一点点爬满虹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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