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金粉似的洒在茶盏氤氲的热气上。
墨白愉拿起那封辗转了半个月的信笺,指尖沿着蜡封边缘一划,略带埋怨地嘀咕:“臭小子,还知道往家里捎个信?”展开信纸的瞬间,脸上沉静的笑意骤然凝固。
柳羡之慢条斯理地啜着茶,瞥见妻子僵住的身影,那份悠闲瞬间消失。
放下茶盏,身子前倾,语气掩不住焦急:“信里说什么了?
阿萤和小卿路上遇麻烦了?还是又捅了篓子?” 等不到回应,几步绕过小几凑近,“阿愉?说话啊!”
墨白愉攥紧信纸一角,像在极力组织语言:“没…没什么麻烦……”停顿了一下,声音略微发紧,“是……关于阿萤的……”
话音未落,柳羡之周身气息陡然一变。“嚯”地站起,案上茶盏被带得轻晃,儒雅面容罩上寒霜,眉眼锐利:“谁?!敢打我闺女主意?!” 一副随时要冲出去找人的架势。
“没人打主意……”墨白愉长叹一声,看着杀气腾腾的夫君,神色复杂,“是咱闺女……她……”停顿片刻,最终带着无奈,“……拱白菜了。”
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息戛然而止。柳羡之脸上的怒容凝固,只剩下一片僵硬的茫然。嘴巴微张,保持着蓄势待发的姿势,金红眸子死死盯着妻子,似乎无法消化这几个字的含义。
时间仿佛停滞,唯有茶烟静静盘旋,窗外竹影轻摇。
良久,才僵硬地眨了下眼,慢慢坐回紫檀榻。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憋出来一句:
“……孩子大了……会拱白菜了……倒也正常?”
窗外几声清脆鸟鸣,衬得室内一片无声的波澜。
墨白愉那双常带笑意的红眸瞬间瞪大,伸手掐向柳羡之腰侧:“还‘正常’?只要阿萤真心喜欢,对方真心对她好,当娘的能拦着?”
指尖用力,眉头紧锁:“怕的是那霸王脾气!万一犯犟,学了不正经的话本硬来……那才坑人!”
声音带着气恼,“主意正得十头牛都拉不回,这些年带着侯卿外面……”
“嘶——夫人轻点!”柳羡之疼得抽气,连忙按住作乱的手,接过信纸细看侯卿的描述。
那促狭的笔调写着阿姐如何对那位尸祖“关怀备至”,如何将人“纳入羽翼”,特意强调对方“心似冰封百年,终被阿姐烈焰融化”。
扫过女儿那些明显的主动举动,柳羡之的表情也微妙起来。嘴角抽动两下:“……倒不用担心吃亏。”
“别光看这傻劲儿!”墨白愉没好气抽回信纸,“看后面……”
两人目光聚焦在信纸下半部分。侯卿笔迹带着难得正经,简述降臣身份,以及“……其血源承自漠北羽灵部,因族中秘宝‘魃灵石’之故,已历风霜两百余载”。
“……两百年?”声音瞬间轻了下去。
柳羡之脸上残余的表情彻底消失。长生于他们并非奇闻。但真正如重锤击中胸口的,是那三个字眼——
羽灵部。
厅堂里陷入沉寂。捏着信纸的指节微微泛白。墨白愉缓缓靠回椅背,红眸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带着沉重的回忆。
窒息的沉默弥漫开来。
许久,柳羡之像是要打破寂静,目光却依然粘在那字上。
清了清干涩的喉咙,声音低沉缓慢,带着确认般的试探:
“羽灵部……这么说……即灵……”最后两个字,已近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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