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纱的蕾丝花边扫过孟绥的手腕,他伸手将那缕不听话的纱轻轻按回她肩头,指腹不经意蹭过她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许安仰头看他,水晶灯的光晕在他发梢镀上层金边。
忽然想起第一次在校园见到他时,他也是这样站在光里。
手里捧着本翻旧的《小王子》,问她是否也喜欢那句“星星发亮是为了让每个人有一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在想什么?”孟绥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
“在想,”许安指尖划过他西装领口的纽扣,“原来真的有人会把你说过的话记这么久。”
孟绥笑起来时眼角有浅浅的纹路,像春风拂过湖面的涟漪:
“不止这句话。你说喜欢清晨的豆浆要加两勺糖,说雨天踩水洼会想起小时候,说看恐怖片时攥着的抱枕要选最软的那款……我都记着。”
露台的门被推开条缝,林晚探进半个脑袋,冲他们挤眉弄眼:
“新郎新娘躲在这里偷懒?安安舅舅要给你们塞改口红包啦。”
孟绥牵着许安转身时,她下意识回头望了眼宴会厅。
江鸣正和徐安低声说着什么,徐安手里的香槟杯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江鸣握着诗集的手上。
他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像是在跟某个久远的名字告别。
许安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雨夜,江鸣也是这样握着本诗集站在雨里,说她像诗里最易碎的那句比喻。
那时她以为那是极致的浪漫,如今才懂,真正的珍惜从不是把对方捧成易碎的诗,而是愿意做托着诗的那页纸,妥帖又安稳。
舅舅递来红包时,眼眶红得像藏着团火:“阿绥,要对安安好,舅舅永远是你的后盾。”
他又拍着孟绥的肩膀,力道重得像要把嘱托钉进他骨头里。
“我这外甥女,以前受了不少委屈,你要是敢对她不好……”
“您放心。”
孟绥打断他,声音比宣誓时更郑重,“我会让她每天都比前一天更爱笑。”
许安的指尖被他悄悄捏了捏,掌心的温度烫得像团火。
她望着满厅的笑脸,林凤举着相机追着拍他们,镜头里的自己笑得眼角堆起细纹。
连林晚正跟伴郎抢最后一块喜糖,闹得纱裙摆都飞了起来。
平时严肃的舅妈,都在给她碗里夹着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莲子。
这些琐碎的、温热的画面,像拼贴画一样在眼前展开,比任何华丽的誓言都更让人安心。
深夜散席时,孟绥替她脱下高跟鞋,蹲在地上给她揉着脚踝。
婚纱的裙摆铺在地毯上,像朵盛开到极致的云。
许安忽然想起那枚书签,从手包里拿出来放在他掌心。
“‘永远活在阳光下’,”她轻声念着上面的字。
“其实遇到你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阴雨天了。”
“孟绥,你真的很好”
孟绥抬头时,眼里的星光比窗外的霓虹更亮。
他把书签放进自己的西装内袋,紧贴着心口的位置。
“那我就做你的向日葵,永远朝着有你的方向。”
窗外的月光淌进房间,落在叠好的婚纱上。
裙摆上的碎钻仍在发光,只是此刻在许安眼里,它们不再像落满星光的路,而像无数个被温柔接住的瞬间。
是孟绥记得她所有细碎的喜好,是他在她皱眉时立刻递来的温水,是他把“我愿意”三个字说得比信仰更坚定。
她忽然明白,所谓圆满从不是等一场完美的相遇,而是当不完美的我们遇见时,愿意为彼此磨平棱角,把日子过成细水长流的诗。
就像此刻,他指尖的温度,她眼底的笑意,还有窗外永不落幕的月光,都在说:
往后余生,皆是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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