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朱砂泪尽，血染白塔

[正文内容]

晨雾未散，我跟着太子冲进小巷。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近，像是催命的鼓点。他握剑的手在发抖，可还是把我护在身侧。

"你早知道是不是？"我嗓子干得疼，"你知道我不是真的公主。"

太子没说话。他的背影挺直，可脚步明显乱了。

我继续往前挤，直到被他一把拽住手腕。"当年秋围，你说苏月辞为救你昏迷多年..."我声音发颤，"可你给我的温柔，原来都是她的影子。"

他终于开口："我只知道你叫帝舞爱。"

这句话像把刀。我想起那些年在丞相府的日子。大雪天跪在祠堂抄经，被庶妹们嘲笑是通房丫鬟的女儿。可太子每次来看我，都会带一盒糖人，坐在檐下看我吃。他说："阿舞别怕，有我在。"

现在想来，那都是演给谁看的戏？

"原来那些年，你是在养一个替身。"我冷笑出声，眼泪却砸在地上。

太子猛地转身，抓住我肩膀："不是的。"

"那你告诉我，"我仰头看他，"如果当年你真找到苏月辞的妹妹，你会不会也像对我这样？会教她磨玉、带她逛集市、在她生病时用嘴渡药吗？"

他喉结动了动，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我挣开他的手，转身就跑。雨水顺着瓦片滴落，打湿了衣襟。路过丞相府后墙时，我停下脚步。那里刻着一行字，是我七岁那年用簪子划的——"我要当太子妃"。字迹歪歪扭扭，还沾着青苔。

太子从后面追上来，把我拦腰抱住。"别往前走了，"他声音沙哑，"前面是死路。"

我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血痕。"放开我！你这个骗子！"

"我没有骗你。"他把我按在墙上，额头抵着我，"只是...有些真相太残酷。"

"比看着自己活成别人的影子还要残酷吗？"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远处传来打斗声，似乎是苏月辞在和追兵缠斗。她今天穿了件素白衣裳，像极了那个雨夜在枫林里为太子挡箭的模样。

太子突然松开手，拉着我往旁边拐。我们钻进一条窄巷，尽头是座破败的白塔。塔身斑驳，塔顶塌了一半，露出灰蒙蒙的天空。

"快进去。"他推了我一把。

塔内阴暗潮湿，石阶上长满青苔。我听见身后脚步声，回头看见苏月辞提着裙摆追来。她手里还攥着那枚金铃和玉佩。

"你们先走，"她喘着气，"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太子拔出剑，"要走一起走。"

苏月辞摇头："只有我知道怎么打开密室。"她将金铃和玉佩递给我，"这两样东西是你母妃留给你的最后礼物。"

我接过时手在发抖。金铃内壁刻着淑妃的字迹："愿吾儿平安喜乐。"玉佩背面则是一行小字："若吾儿生而为女，必令其远离权谋。"

"合在一起。"苏月辞示意我把两样物品拼接。果然，龙凤暗纹完美契合。

她将组合物嵌入石壁凹槽。机关启动的声音隆隆作响，尘封千年的密道显现出来。

"走吧。"她轻声说，"去见见你真正的母妃。"

我们沿着台阶往下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通道尽头是个昏暗的密室，中央悬着水晶匣。里面除了羊皮卷，还有半块虎符。

我颤抖着手取下水晶匣。羊皮卷上的字迹很熟悉，是淑妃的笔迹：

"若吾儿生而为女，必令其远离权谋。若有来世，愿为陌上花开，不识帝王家。"

"可惜你妹妹没能活到满月。"苏月辞站在身后，声音平静得可怕。

太子突然跪地："当年我抱着襁褓出宫，以为带回的是公主..."

我蹲下身，泪水砸在水晶匣上："所以我是谁？你们养大的究竟是什么？"

"你是最好的棋子。"太后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优雅得像是在品茶，"完美复刻了淑妃的容貌与性情。"

我抬头，看见太后踩着阶梯缓缓而下。她今天穿了件玄色长袍，腰间缀着金线蟒纹。最让我心惊的是，她手里拿着皇兄的紫玉佩。

"你早就知道？"我声音发抖。

"当然。"她停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母妃难产时，我让人调换了婴儿。那个孩子本该死在血泊中，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太子突然站起身，剑尖指向太后。

"没想到你对苏月辞的感情那么深。"太后轻笑，"为了救她，你甘愿放弃太子妃人选。可你不知道，当你在枫林里找到淑妃时，真正的公主已经死了。"

"住口！"太子嘶吼，"把虎符给我！"

太后无视他，转向我："你该感谢我。至少在成为棋子前，你还尝过爱情的滋味。"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质问。

"因为你本就是我的棋子，"她冷冷地说，"现在该收网了。"

太子突然笑了："因为她是你侄女！你亲弟弟的女儿！"

太后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所以呢？这就能改变她是棋子的命运吗？"

我感觉天旋地转。从小到大，多少次太子望着我说"你和你母妃真像"。原来不是像，是根本就是。

"舞爱，"太子握住我的手，"我们得离开这里。"

"不。"我甩开他，"我要听她说完。"

太后优雅地整理衣袖："当年淑妃带着女儿逃出宫，却被我派人在南疆截杀。可她临死前把孩子托付给了一个侍女。那个侍女后来被卖到青楼，生下一个女娃..."

"就是我。"我喃喃道。

"聪明。"太后鼓掌，"你母妃的容貌，淑妃的性格，再加上一点雕琢，就成了完美的替代品。"

"够了！"太子挥剑斩断锁链。水晶匣坠地，羊皮卷散落一地。

我弯腰捡起一片碎片，上面写着："若有来世..."

"舞爱！"太子突然惊叫。

我转身就跑。顺着台阶往上冲，耳边全是呼啸的风声。太后在后面喊："跳啊，这才是你最好的结局！"

塔顶寒风猎猎，我望着帝都街景。朝阳刚刚升起，照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上。多美啊，可惜不属于我。

衣襟已经被泪水染成深红，眉心的朱砂印记逐渐褪色。苏月辞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朱砂泪尽，血花开尽。"

"舞爱！等等！"太子在后面狂奔。

我最后回眸，看向那个曾视作白月光的男人。他满眼血丝，额角带伤，却依然挺拔如松。

风起，一道身影跃下白塔。

[未完待续]我听见自己心跳声，像是铜镜碎裂时的脆响。

风从塔顶灌下来，带着血腥气。太子的手还握着剑，可剑尖已经垂到地上。他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骨头，却还在往前挪步。

"舞爱..."

我往后退。后背抵着石栏，冰凉的青苔黏在衣摆上。远处传来打更声，一下一下敲在心口。帝都的街市该热闹起来了，小贩们正掀开蒸笼，白雾漫过青石板路。

"你记得那个雨天吗？"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你说用嘴渡药，怕我烫着。"

太子瞳孔剧烈收缩。他想抓住我的手腕，却被我躲开。

"现在想来，你是怕伤着淑妃的女儿。"我扯出一个笑，眼泪却砸在石砖上，"可我不是她，从来不是。"

太后在后面轻笑："你现在明白也不晚。"

苏月辞突然抬手，一道银光直奔太后咽喉。暗卫的刀已经架在她脖子上，可她还是笑了。血顺着刀刃滴落，在密室地面晕开一朵红花。

"舞爱，快走！"她嘶喊。

我转身就跑。脚步声在石阶上回响，像无数人在追逐。太子在后面狂奔，他的靴子踏过水洼，溅起细碎的光斑。

塔顶寒风猎猎，我望着帝都街景。朝阳刚刚升起，照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上。多美啊，可惜不属于我。

衣襟已经被泪水染成深红，眉心的朱砂印记逐渐褪色。苏月辞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朱砂泪尽，血花开尽。"

"舞爱！等等！"太子在后面狂奔。

我最后回眸，看向那个曾视作白月光的男人。他满眼血丝，额角带伤，却依然挺拔如松。

风起，一道身影跃下白塔。

坠落时，我看见丞相府后墙那行歪歪扭扭的字。雨水冲刷多年，"我要当太子妃"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一只白蝶掠过青苔，翅膀沾着晨露。

身体轻得像片落叶，可心里却沉得要命。

原来我从来都不是公主，只是一个长得像淑妃的替代品。那些年太子教我磨玉、带我逛集市、生病时用嘴渡药...都是为了另一个人。

风声呼啸，我闭上眼睛。

忽然，腰间一紧。有人拽住了我的脚踝。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撕裂，可我反而笑了。

"为什么要救我？"我仰头，看见太子倒挂着的脸。

他咬破了嘴唇，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我们就这样悬在半空。上方是灰蒙蒙的天，下面是冰冷的石阶。远处传来马蹄声，像是催命的鼓点。

"放开我。"我说。

"不。"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她。"

"可我爱你。"他嘶喊，"就爱你这个人。"

我想挣扎，却被他拽得更紧。暗卫的箭矢从塔顶射下来，擦过我发梢。苏月辞的血还在往下滴，一滴，两滴，落在太子手背上。

"相信我。"他眼里全是血丝，"这次是真的。"

我突然想起七岁那年，他也这样说过。那时我在祠堂跪了三天，冻得快要死了。他抱着我往宫里跑，说："阿舞别怕，有我在。"

现在他又要带我走了。可这次，我还能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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