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朱砂未落，白塔惊魂】

[正文内容]

篝火噼啪作响，太子脖颈处的旧疤在火光中泛着暗红。我用指尖无意识描摹那道疤痕的轨迹，从耳后蜿蜒至锁骨，就像七岁那年暴雨夜他撑起我的臂弯时，雨水顺着这个纹路流淌。

"别碰..."他突然呢喃，眉头紧皱，像是在噩梦里挣扎。我缩回手，袖口沾了点血渍，和当年他为我拭去泪水时染在他衣襟上的颜色一模一样。

南昭密卫留下药物就撤离了。空荡荡的古寺只剩风雪呼啸，铜钟在夜色里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我解开他染血的衣襟查看伤口，锁骨下方露出月牙形的疤痕——那是十四岁冬日练剑时留下的，当时他握着我的手腕教剑法，呵出的白气染红我的鬓角。

暗格里找到半块玉佩，背面刻着"一生一舞"，边缘有新鲜断裂痕迹。我摩挲着断口，想起淑妃临终前攥着的朱砂盒，还有她脖颈处的勒痕。

铜钟突然剧烈晃动，佛前香火扭曲成诡异的形状。黑袍翻飞间露出绣金纹路，和淑妃生前常穿的披帛纹样相同。落雪踩碎枯枝的声响由远及近，八道脚步声围住古寺。

"你可知他为何独留你活？"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刺骨寒意。斗篷掀开的瞬间，楚昭与淑妃相似的眉眼在火光中浮现。他手里攥着封密信，抛落在我膝头。血渍中浮现出"封锁求救""承曜手令"等字迹。

太子突然睁开眼："不要看那封信..."

我本能想推开他，却被他拽住手腕。他的手掌冰凉，力道却大得生疼。楚昭的剑锋直指太子咽喉，我下意识挡在前方。断剑相击间火星四溅，剑柄传来的震颤与当年练剑时相同。

"让开！"楚昭咬牙切齿，剑尖抵在我胸口。太子额头抵在我肩窝，呼吸滚烫如那年病中渡药的温度。淑妃临终的画面闪现：脖颈勒痕，朱砂盒，最后的"活下去"。

楚昭的剑势如虹，太子在此刻睁眼。我仓皇后退，他却突然向前。剑尖穿透他后背时，血滴落在淑妃密信上，"承曜非你所想"几个字被火焰吞噬。

"对不起..."太子喉咙里滚出的字带着血沫，溅在我衣襟上。他指尖勾着我袖口，像小时候拽住我不让我跑丢那样，"活下去..."

楚昭的剑还在震颤，火星子蹦到淑妃密信上，烧穿了"承曜非你所想"几个字。铜钟哐当一声砸在地上，震得火苗子猛地蹿高，照见太子眼底最后一丝光。

我想把他搂住，可他整个人都在往下滑。血流到我手背上，温温的，和那年他替我包扎时渗出来的温度一样。

"活下去..."这个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楚昭的靴子碾碎火堆，灰烬扑在我脸上。太子的手终于松开，我往后仰倒进黑暗里。

我死死抱住太子，他的血顺着我的指缝往下淌，热乎乎的，却很快被夜风凉透。火堆在脚边跳动，白塔墙上的“双影图”被我们的影子扯得歪斜，像谁在暗处撕开了画布，裂口越拉越大。我能听见南昭密卫的马蹄声踩碎雪地，越来越近，可眼睛里只有他眉心那点朱砂，红得刺眼，像是烙在我心口的一道疤。他呼吸越来越弱，头一点一点地往我肩上沉，我用指甲狠狠掐他后背，想让他醒着，可他连疼都不知道了。手指抠进他衣料里，抓得满手都是血丝，嘴里喊着他名字，一遍又一遍，像是求他别走，又像是求我自己别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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