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沙窝遇险

风沙卷着砂砾打在驼铃上，发出细碎的叮当声。林野牵着最后一头骆驼，脚掌陷进滚烫的沙地里，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火炭上。自从三天前和商队走散，他已经在这片无人区里兜兜转转了太久，水壶里的水只剩下最后小半壶。

“得找个背风的地方歇脚。”他抹了把脸上的沙砾，喉咙干得发疼。正午的日头像块烧红的烙铁悬在头顶，视线所及之处只有起伏的沙丘，连只飞鸟的影子都看不见。骆驼突然焦躁地刨着蹄子，鼻腔里喷出粗重的气息，林野顺着它警惕的目光望去，远处的沙丘正在缓慢移动。

那不是流沙。林野心里一紧，握紧了腰间的弯刀。随着沙沙声越来越近，几只土黄色的沙狼从沙丘后探出头来，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为首的公狼体型比普通野狼大上一圈，嘴角挂着涎水，显然是把他们当成了到嘴的猎物。

“别怕，跟着我。”林野轻抚骆驼的脖颈，慢慢后退。他知道沙狼最擅长群体捕猎，一旦被它们围住就很难脱身。骆驼突然人立而起，对着狼群发出愤怒的嘶鸣，前蹄重重踏在沙地上，扬起一片沙尘。

狼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威慑逼退半步，却很快又围了上来。林野瞅准空隙，翻身跃上驼背，从行囊里摸出火折子和一小捆干燥的艾草。火光亮起的瞬间，狼群明显躁动起来，动物对火焰的本能恐惧让它们不敢贸然上前。

就在这时，脚下的沙地突然开始下陷。林野只觉得身体一沉，整头骆驼已经半个身子陷进了沙窝。他连忙翻身跳落，刚站稳脚跟就发现自己的小腿也陷进了松软的沙子里，越挣扎陷得越深。

“该死！是流沙坑！”林野心里咯噔一下。这种隐藏在沙丘间的沙窝最是危险，看似坚实的沙地下面全是流动的细沙，一旦陷入很难挣脱。狼群见状更加兴奋，在沙窝边缘来回踱步，等待着猎物耗尽力气。

林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记得老猎户说过，陷入流沙不能挣扎，要尽量扩大受力面积。他缓缓松开紧握弯刀的手，平摊在沙面上，同时慢慢弯曲膝盖，让身体重心降低。

骆驼的悲鸣声越来越微弱，已经快被流沙吞没。林野心疼地看着老伙计，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一点点沉下去。突然他瞥见骆驼背上滑落的水囊，正随着流沙缓慢向自己漂来。

他屏住呼吸，借着身体下沉的力道慢慢伸展手臂，指尖终于触碰到了水囊的带子。就在他抓住水囊的瞬间，为首的沙狼突然扑了过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林野猛地侧身，弯刀划破空气，在狼脸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受伤的狼发出凄厉的嚎叫，狼群顿时乱了阵脚。林野趁机将水囊背在身上，用弯刀在沙面上划出浅沟，借着反作用力一点点向沙窝边缘挪动。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每挪动一寸都耗尽了全身力气。

当指尖终于触碰到坚实的地面时，林野几乎虚脱。他回头望去，沙窝已经恢复了平静，只留下一小撮骆驼毛在风中飘动。狼群早已不见踪影，只有天边盘旋的秃鹫，在无声地宣告着这片沙漠的残酷。

林野瘫坐在沙地上，拧开水囊喝了一小口。甘甜的水流过喉咙，带来一丝生机。他望着茫茫戈壁，握紧了手中的弯刀，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坚定。风沙还在继续，前路依旧未知，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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