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苏黎世的血与玫瑰色的守护

苏黎世的秋雨像碎冰般砸在橱窗玻璃上，林晚晚攥着刚从银行取出的资料袋，快步走在班霍夫大街上。机械蝴蝶吊坠在胸前震动，提醒她距离与博承州约定的晚餐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她摸出手机想给他发消息，却在转角处被突然冲出的黑影撞倒在地。

“包！”助理的惊呼声被雨声淹没。林晚晚看着自己的手提包被抢匪扔进黑色轿车，刚要起身追赶，膝盖却撞上路边的金属花坛，钻心的疼痛让她跌回湿漉漉的地面。更可怕的是，右手小臂传来黏腻的温热——抢劫犯的匕首在她躲避时划过，伤口深可见骨。

“林小姐！”助理慌忙撕开外套按压她的伤口，声音里带着颤抖，“我马上叫救护车！”林晚晚却按住他的手，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巷口——抢匪的轿车在消失前，她瞥见车牌上的字母“BC”，正是博氏集团瑞士分部的专属编号。

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时，林晚晚在医院醒来。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博承州正坐在床边，左手缠着纱布，指缝间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她想起昏迷前听见的枪声，想起他冲进抢救室时浑身是血的模样，喉咙突然发紧：“你的手...”

“只是擦伤。”博承州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却在看见她醒来时，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检查输液管是否通畅，“医生说没有伤到神经，只要好好休养，不会影响拿手术刀。”

林晚晚注意到他西装上的弹孔，那是距离心脏不到五厘米的位置。记忆闪回——三年前的爆炸案，他也是这样用身体护住她，哪怕自己命悬一线。“是老爷子的人。”她轻声说，“他们想要瑞士银行的资料。”

博承州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像是结了冰的湖面。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个U盘，里面是被抢资料的备份：“他们晚了一步。不过...”他顿了顿，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以后不准再单独行动，听到没有？”

深夜的病房寂静得能听见雨滴敲打玻璃的声音。林晚晚望着博承州在床边打盹的模样，他的头发乱得像鸟窝，胡茬冒了出来，往日精致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她想起三年前在实验室，他也是这样守着受伤的她，哪怕自己重伤未愈。

“疼吗？”他突然睁开眼，目光落在她右手的绷带上。不等她回答，已起身调慢镇痛泵的流速，“医生说不能过量，但你今天流了很多血...”他的声音里带着自责，像是受伤的人是他自己。

林晚晚摇头，却在看见他左手臂的纱布渗血时，猛地坐起：“你的伤还没处理！”博承州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按回病床：“已经让医生包扎过了，别担心。”他卷起袖子，露出缠着纱布的小臂，“只是皮外伤，当年在实验室被齿轮划伤都比这严重。”

她的指尖悬在他纱布边缘，想起他锁骨下方的烫伤疤痕，想起他机械心脏的跳动声。那些她曾以为遥不可及的伤痛，原来早已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她的声音里有埋怨，更多的是心疼，“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博承州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左胸。隔着衬衫，她感受到他真实的心跳，不再是机械的规律震动，而是带着温度的、鲜活的跳动。“因为这里住着你。”他的眼神认真得让她发烫，“以前我以为自己是孤胆英雄，直到遇见你，才明白什么叫牵肠挂肚。晚晚，我再也不想经历失去你的恐惧。”

凌晨三点，护士来换吊瓶时，发现博承州正半跪在床边，用温水替林晚晚擦拭左手。他的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珍宝，哪怕自己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目光却始终专注在她手上，生怕弄疼她。

“博总，您这样会累垮的。”护士低声提醒。博承州抬头时，林晚晚看见他眼下浓重的青黑，却在他嘴角扬起的微笑里，读出了固执：“比起她的伤，我这点累算什么？”

天亮时，林晚晚终于说服博承州去休息。她望着他躺在陪护床上的背影，发现他睡梦中仍紧握着她的手，像是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阳光穿过云层，在他发梢镀上金边，她突然想起他日记里的话：“晚晚的手很暖，像春天的樱花。”

下午的阳光正盛，博承州端着南瓜粥回来时，林晚晚正在看他带来的机械蝴蝶模型。那些精致的金属翅膀在阳光下泛着柔光，每只蝴蝶的翅膀内侧都刻着小字，她认出是他的笔迹：“晚晚今天笑了”“晚晚说想吃草莓”“晚晚的手又暖了些”。

“这是我在瑞士养伤时折的。”他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本来想等攒够十万只就回国，结果越折越想你，不知不觉就折了三十万只。”林晚晚看着他眼下的乌青，突然明白那些机械蝴蝶不是简单的手工，而是他三年来每分每秒的思念具象化。

粥里混着草莓酱的甜，是她最爱的味道。林晚晚想起三年前的情人节，他因为开会忘记约会，后来在她实验室门口摆了一万只发光蝴蝶。此刻的南瓜粥比任何奢侈品都珍贵，因为里面藏着他笨拙却温柔的心意。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瑞士。”她突然开口，望着他瞬间僵硬的肩膀，“两年前在学校图书馆，我见过一个很像你的身影，当时以为是幻觉，现在才明白，是你。”

博承州的勺子顿在半空，良久才轻声说：“那时你的右手刚做完手术，我偷偷去看你，发现你连拿笔都困难...”他的声音哽咽，“我恨自己没用，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在暗处看着你受苦。”

林晚晚用左手握住他的手腕，感受到他皮肤上的疤痕：“但你教会了我坚强。这三年我能挺过来，全靠想着你说过的话——‘齿轮始终在转动’。”她顿了顿，露出微笑，“现在我才明白，你就是我的齿轮，不管多黑暗的时光，都在默默推动我前进。”

夜幕降临时，博承州接到紧急电话，不得不去处理瑞士分部的事务。林晚晚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悄悄按响了呼叫铃。护士扶她去洗手间时，她在走廊尽头看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领口别着博氏的蝴蝶徽章——那是博承州的私人保镖。

“林小姐，博总吩咐过，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守着您。”护士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他说，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危险，都不能让您再受伤。”

深夜的病房被月光浸透，林晚晚被噩梦惊醒时，发现博承州已经回来，正坐在床边替她掖被角。他的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新增的刺青——是只机械蝴蝶停在樱花枝头，下方刻着她的生日。

“做噩梦了？”他轻声问，替她打开床头灯，“要不要喝点温牛奶？”林晚晚摇头，却在看见他袖口的刺青时，伸手触碰：“什么时候纹的？”

“前天。”他转动手臂，让她看得更清楚，“本来想纹在胸口，但怕你说我矫情，就选了小臂。”月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这样每次看手表时，都能想起你。”

林晚晚的指尖划过刺青边缘，想起他曾说过的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这里”——他指了指心脏——“只属于你。”此刻，这个骄傲的男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将她刻进了自己的生命里。

“承州，”她轻声说，“以后别再一个人承担所有好吗？我想和你一起面对，不管是危险还是痛苦。”博承州的瞳孔猛地收缩，下一秒，她被轻轻拥入怀中，像是被整个世界温柔包裹。

“对不起，”他在她发顶低语，“以后我会记住，我不是一个人。”他的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颤抖，“其实这三年，我无数次想冲进学校抱住你，告诉全世界你是我的女孩，但我怕......”

“我知道。”林晚晚打断他，将头更深地埋进他怀里，“现在一切都好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弥补。”

清晨的阳光中，博承州的助理送来早餐，身后跟着捧着鲜花的护工。林晚晚看着病房里逐渐摆满的机械蝴蝶摆件，想起昨夜他说的话：“等你出院，我们就把这些蝴蝶都捐给儿童医院，让它们给更多人带去光。”

“博总，瑞士警方传来消息，抢匪已经落网。”助理低声汇报，“但他们背后的主使......”博承州眼神一冷，示意他住口。林晚晚却握住他的手，轻轻摇头：“告诉我，我能承受。”

助理迟疑片刻，递来份文件。林晚晚看着照片里的男人，瞳孔骤缩——那是博氏集团瑞士分部的财务总监，三个月前她来瑞士时，对方曾热情地请她喝过咖啡。

“他是老爷子安插在欧洲的眼线。”博承州的声音里带着杀意，“三年前的爆炸案，他也参与了策划。”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她，眼中是坚定的温柔，“但你不用担心，从今天起，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伤害你等同于与整个博氏为敌。”

林晚晚望着他眼中的火光，突然明白，这个男人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能在暗处守护的少年。他现在有足够的力量，为她筑起坚不可摧的堡垒，而她，终于可以放下所有防备，安心地躲进他的羽翼下。

“我相信你。”她轻声说，任由他替自己擦去嘴角的粥渍，“就像相信春天一定会来，樱花一定会开。”

博承州笑了，那是三年来她见过最灿烂的笑容，像是冰雪初融的苏黎世湖，泛着温柔的波光。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说：“等你康复，我们就去看极光，在极光下重新认识彼此，用最真实的自己。”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过云层，落在床头的机械蝴蝶上。林晚晚看着博承州替自己调整枕头的模样，突然觉得，命运虽然残忍地让他们分离三年，但也馈赠了最珍贵的礼物——让他们在时光的淬炼中，成为了更坚韧、更懂得爱的人。

这一次，她不再是等待的蝴蝶，而是与他并肩的齿轮，无论前方是狂风暴雨还是惊涛骇浪，都将彼此咬合，共同转动，直到生命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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