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警灯与康乃馨交织的血色黎明

重症监护仪的规律滴答声中，博承州握着母亲的手，听着警察逐条念出车祸调查报告。凌晨三点的雨幕里，那辆失控的卡车司机血液中检测出高浓度镇静剂，行车记录仪最后画面显示，司机对着后视镜说了句："博先生放心，事成之后..."

"是老爷子的人。"林晚晚攥着保温杯的手青筋暴起，杯底的康乃馨花瓣随颤抖浮沉。博承州抬头时，发现她眼下青黑浓重，却仍强撑着替他泡了咖啡——这是她连续第三晚守在医院。

"我们在司机手机里发现了加密短信。"警探推来平板，屏幕上是串乱码，"根据瑞士警方提供的财务总监硬盘数据，这串代码对应博氏集团海外洗钱账户。"博承州的指尖在键盘上飞舞，解码后的信息让他瞳孔骤缩："处理博氏叛逆，事成付尾款1000万。"

林晚晚的目光落在"叛逆"二字上，突然想起旧仓库里博明衍的日记。十年前，父亲和博明衍计划公布智能设备数据篡改的证据，却被博老爷子以"博氏叛逆"之名灭口。此刻，这个称谓又落在了博承州母子头上。

"当年你母亲替博明衍挡枪后，老爷子以为她失忆了。"警探调出1986年的旧档案，"但上个月的医疗记录显示，她预约了神经科专家，似乎在恢复记忆。"林晚晚想起老太太昏迷中攥着的机械蝴蝶项链，那是博明衍送的定情信物，或许正是开启记忆的钥匙。

博承州突然起身，从母亲颈间取下项链。暗格打开的瞬间，掉出枚微型芯片——那是1986年枪击案的现场录音。年轻的博明衍在枪声后嘶吼："阿璃！坚持住！弟弟，你怎么能..."录音戛然而止，却清晰记录了凶手的声音："哥，这世上只能有一个博家继承人。"

"是老爷子的声音。"林晚晚捂住嘴，录音里的阴鸷与她记忆中寿宴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判若两人。博承州的喉结滚动着，将芯片交给警探时，手指关节泛白："这是一级谋杀证据。"

晨光刺破云层时，博氏集团的防爆大门被警笛声震开。林晚晚跟着博承州冲进老爷子的书房，目睹警探从保险柜里搜出带血的衬衫——袖口绣着"BY"，正是博明衍的英文名缩写。衬衫口袋里的袖扣，与博承州母亲项链上的蝴蝶宝石完全匹配。

"他一直戴着哥哥的袖扣。"博承州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用着哥哥的设计，住着哥哥的房子，甚至连儿子都要养成继承人的模样..."林晚晚想起博承州被迫学习机械工程的童年，想起他办公室里偷偷摆放的博明衍设计图，突然明白那些深夜的独处，都是与父亲跨越时空的对话。

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后，博老爷子正对着律师冷笑。林晚晚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很难将眼前的老人与录音里的凶手重叠。直到警探播放车祸录音，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那是当年枪击时留下的旧伤。

"博明衍是我哥又怎样？"他突然暴起，撞翻椅子，"他只会做那些没用的机械蝴蝶！博氏需要的是我这样的铁血手腕！"林晚晚看着他扭曲的脸，终于明白为什么博承州总说"机械有温度，人心却会生锈"。

博承州母亲的病房里，监护仪的波动逐渐平稳。老太太睁开眼时，指尖摸索着博承州的脸，轻声说："承州，你父亲的蝴蝶...在旧钢琴里。"旧宅的立式钢琴第三层隔板下，林晚晚摸出个铁盒，里面是博明衍的机械蝴蝶原型机，翅膀内侧刻着"A.R"——那是博承州的英文名，也是父亲对未出世儿子的期许：Arthur，意为"熊"，是力量的象征。

原型机的齿轮转动时，掉出张泛黄的B超单，日期是1986年5月17日，超声照片上标着"双胞胎"。林晚晚的心跳停滞——博承州本该有个双胞胎弟弟。博承州盯着照片，突然想起老爷子书房里那幅"夭折婴儿"的画像，画中孩子左胸口有块红色胎记，与他锁骨下方的烫伤疤痕位置完全一致。

"他杀了自己的亲侄子。"林晚晚的声音发颤，"为了让你成为唯一的继承人，成为他手里的傀儡。"博承州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想起二十年来老爷子对他的"培养"——严苛的机械训练、禁止接触任何情感、甚至连初恋都被送去了国外。原来从出生起，他就是被豢养的继承人，而弟弟的血，早已染脏了博氏的齿轮。

警方的证据链逐渐完整，博老爷子被控谋杀、篡位、洗钱等多项罪名。林晚晚在整理博明衍遗物时，发现了父亲的最后一封信，信末写着："承州，晚晚是个好女孩，替我照顾她。"泪滴在信纸上晕开时，博承州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着她发顶："他知道我们会走到一起，就像齿轮注定要咬合。"

樱花祭的前一天，博承州带着林晚晚来到博明衍的墓前。墓碑上没有名字，只有机械蝴蝶与齿轮的浮雕。博承州将原型机放在墓前，齿轮转动间，万千机械蝴蝶从四面八方飞来，翅膀映着朝阳，像极了父亲日记里描述的"机械盛世"。

"爸，这是晚晚。"他轻声说，"我们会让博氏重新转动，带着温度。"林晚晚摸着墓碑上的纹路，想起博明衍写给儿子的信："真正的强大，不是征服世界，而是守护所爱。"此刻，她终于明白，博承州的温柔与坚韧，都来自这位未曾谋面的父亲。

暮色四合时，两人坐在旧仓库的屋顶，看着远处博氏大厦的LED屏。那里正在播放机械蝴蝶的全息投影，每只蝴蝶下方都有行小字："博氏集团，重启于爱。"林晚晚靠在博承州肩上，听着他均匀的心跳，突然觉得所有的伤痛都有了意义。

"等老太太康复，我们就去瑞士看樱花。"他握住她的手，无名指上的机械蝴蝶戒指轻轻蹭过她的皮肤，"然后在极光下举行婚礼，让齿轮和蝴蝶见证我们的誓言。"

林晚晚抬头看他，发现他眼中的阴霾已散去，只剩下漫天星光。她知道，齿轮的转动或许会带来疼痛，但只要彼此咬合，终能转出最美丽的轨迹。就像眼前的机械蝴蝶，曾在黑暗中折翼，如今却在晨光中重新展翅，飞向更辽阔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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