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章 破碎的康乃馨与血缘迷宫的入口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康乃馨的甜腻扑面而来，林晚晚攥着 bouquet 的手微微发颤。ICU 病房的玻璃上凝结着水珠，她看见博承州坐在病床边，握着母亲的手，背影单薄得像随时会被风吹散。三天前在苏黎世分别时，他还说“等我处理完就来接你”，如今却在重症监护室外，连胡子都没刮。

“博总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助理轻声说，接过她手中的花束，“老太太的情况不稳定，脑CT显示有陈旧性损伤。”林晚晚的目光落在病历单上的“1986年车祸后遗症”字样，想起财务总监未说完的纸条——“博老爷子有个双胞胎弟弟，当年车祸......”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博承州抬头时，林晚晚被他眼中的血丝惊到。他的西装皱得不成样子，领带歪在一边，却在看见她时，勉强扯出个微笑：“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瑞士等我？”

“我担心你。”她伸手替他整理领带，触到他冰凉的皮肤，“阿姨怎么样了？”博承州的眼神暗了暗，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母亲：“医生说...当年的车祸可能不是意外。”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怕惊醒什么，“她颅内的淤血位置，和 gunshot wound 的弹道轨迹吻合。”

林晚晚的指尖猛地收紧，领带夹“啪”地掉在地上。1986年，博承州尚未出生，若母亲是被枪击致伤，那凶手......她想起照片里那个带疤痕的男人，想起博老爷子办公室里从未对外公开的“弟弟夭折”照片，突然意识到，博家的血缘关系可能是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晚晚，有些事我本该早点告诉你。”博承州弯腰捡起领带夹，金属表面映出他扭曲的脸，“但我怕...怕你知道真相后，会像我母亲一样，陷入危险。”

走廊的长椅上，博承州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说，博家原本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哥哥性格温和，醉心机械研究；弟弟阴鸷多疑，觊觎家主之位。1986年的“车祸”其实是场谋杀，弟弟买通杀手，本想除掉哥哥，却误击了哥哥的未婚妻——也就是博承州的母亲。

“我母亲侥幸存活，却落下了头痛的毛病。”他的指尖敲了敲自己太阳穴，“而我那所谓的‘父亲’，也就是弟弟，趁机取代了哥哥的身份，接管博氏集团。”

林晚晚想起博老爷子书房里的机械蝴蝶摆件，那是哥哥设计的第一款产品，却被弟弟据为己有。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博承州对机械蝴蝶情有独钟，为什么他的办公室里摆着与父亲同款的工具箱——那是来自真正的博家继承人的血脉共鸣。

“所以，你才是正统的博家继承人。”她轻声说，“而老爷子怕你威胁他的地位，所以三年前策划了那场爆炸案，又假造你的死亡。”博承州点头，从钱包里摸出张泛黄的出生证明，父亲一栏写着“博明衍”——正是照片里那个带疤痕的男人，真正的博家大少爷。

ICU 的警报声突然响起，两人慌忙冲进病房。博承州母亲的手指动了动，像是要抓住什么。林晚晚看见她腕间的机械蝴蝶项链突然打开，掉出张纸条，上面是模糊的字迹：“明衍...在旧仓库...”

“旧仓库？”博承州皱眉，“是瑞士那个？”母亲摇头，喉间发出含混的音节。林晚晚突然想起博氏国内分部的旧仓库，三年前她曾在那里找到父亲的机械熊，里面藏着母亲的设计图。难道真正的关键证据，一直藏在他们眼皮底下？

深夜的旧仓库里，博承州用父亲的工牌打开密码锁。陈年的灰尘扑面而来，林晚晚的手电筒光束扫过货架，停在47号——那里摆着个铁皮柜，柜门上刻着“AR”的字样，正是博承州英文名的缩写。

柜子里躺着个金属盒，打开时，林晚晚捂住嘴——里面是博明衍的日记、母亲的完整设计图，还有卷1986年的监控录像带。录像里，年轻的博明衍正在车间调试机械蝴蝶，弟弟突然闯入，枪口对准了他的心脏。

“哥，你太天真了，以为靠设计图就能坐稳家主之位？”弟弟的声音里带着狠戾，“博氏需要的是铁血手腕，不是你这种理想化的机械浪漫。”枪响的瞬间，博明衍的未婚妻冲进画面，替他挡住了子弹。

“阿芸！”博明衍的呐喊声刺痛耳膜。林晚晚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原来母亲的名字不是“阿芸”，而是博承州母亲的名字——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雪松香水味如此敏感，为什么博承州的体温会让她感到安心，因为他们的父母，曾是彼此的太阳。

“晚晚，你看这个。”博承州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翻开父亲的日记，最新的一页停在2013年8月14日：“明远发现了弟弟篡改数据的证据，我必须尽快联系承州，不能让当年的悲剧重演......”

林晚晚的指尖抚过“明远”二字——那是她父亲的名字。原来父亲和博明衍一直在暗中调查，试图揭露博老爷子（弟弟）的罪行，却先后遭灭口。十年前的爆炸案、母亲的坠楼、父亲的“自杀”，都是博老爷子为了掩盖当年的弑兄篡位。

“他怕我们联合起来。”博承州的声音里带着杀意，“所以先除掉你父亲，再设计让我‘死亡’，最后对我母亲下手。”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但现在，我们有了全部证据，包括他杀害哥哥的铁证。”

仓库外突然传来警笛声，林晚晚看见博老爷子的私人保镖冲进仓库。博承州迅速将证据塞进她的背包，掏出怀中的手枪：“从密道走，我来拖延时间。”她刚要反驳，却被他用力推向暗门：“答应我，活下去，替我们两家讨回公道。”

暗门关闭的瞬间，林晚晚听见枪响。她攥紧背包里的证据，在黑暗中奔跑，想起博承州母亲的纸条，想起父亲日志里的“齿轮始终在转动”。此刻，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肩负着两代人的冤屈，要让真相如齿轮般，在阳光下清晰咬合。

当她终于看见出口的晨光时，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林晚晚跪倒在草地上，泪水混着泥土，滴在机械蝴蝶吊坠上。吊坠突然震动，她摸出手机，收到博承州的最后一条消息：“晚晚，去警局，证据在你背包夹层。别回头，活下去。”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林晚晚望着烟雾弥漫的旧仓库，想起博承州说过的樱花祭。她知道，有些东西虽然破碎了，但齿轮仍在转动，正义终会如樱花般，在血与火的淬炼中重新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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