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狗蛋。
别误会,这不是网名,是我奶用生辰八字算出来的学名,据说能镇住水里的脏东西。
虽然我到现在都没搞懂,我们这内陆城市的排水沟里能有什么脏东西,总不能是隔壁班花掉的假睫毛成精了吧。
那天我抱着个玻璃坛子在教学楼后墙根猫着,坛子里是我妈秘制的糖醋萝卜,酸得能把牙腌软。
本来是要给我那刚处上对象的同桌送的,结果远远看见校草王幺鸡站在樱花树下。
白衬衫被风掀得跟振翅的白鸽似的,手里拎着双限量版球鞋,鞋盒闪得我眼睛疼——后来才知道那是全球限量三双的联名款,够我家腌十年萝卜的。
他接了个电话,随手把鞋盒放在花坛边,转身去捡被风吹掉的文件。
我当时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可能是糖醋萝卜的酸气熏着了天灵盖,鬼使神差地把坛子往地上一墩,抓起他的球鞋就往坛子里塞。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突然觉得这鞋型特适合当腌菜的压石,比我家那块用了二十年的老青砖洋气多了。
“你在干什么?”
王幺鸡的声音跟淬了冰似的,吓得我手一哆嗦,整坛萝卜连汤带水扣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糖醋汁顺着他的锁骨往下流,限量版球鞋的鞋带还耷拉在坛口,沾着片萝卜,跟个刚从泡菜缸里爬出来的贵族似的。
周围突然冒出来一群人,手机闪光灯跟电焊似的刺眼睛。
我听见有人尖叫:“天哪!王幺鸡的亲签球鞋!”“那不是高二(三)班的林狗蛋吗?她是不是想红想疯了?”
王幺鸡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挂着的萝卜片,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冷笑,是嘴角弯起来,眼里像落了星星的笑,吓得我以为他被刺激得精神错乱了。
“这萝卜……”他用指尖戳了戳挂在纽扣上的萝卜丁,“闻着挺香,放了多少冰糖?”
我当时张着嘴,跟教学楼门口那尊石狮子似的,脑子里循环播放《走近科学》的片头曲。
后来他把沾满糖醋汁的衬衫脱了,露出线条分明的胳膊,随手搭在我肩上——请注意,是随手!全校女生梦寐以求的肩膀,此刻正沾着我家的萝卜汤!
“带我去你家再拿点,”他拎着那只泡在坛子里的球鞋,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这味道比米其林三星的前菜还开胃。”
这事后来在学校论坛炸了锅,标题比我奶的裹脚布还长。
《惊天大瓜!校草王幺鸡竟与腌菜少女共赴爱河?限量球鞋沦为腌菜工具背后的秘密》。
配图是我傻站在那儿,他拿着萝卜片往嘴里塞的抓拍,下面评论区已经吵成了菜市场。
“林狗蛋何德何能?她连数学考及格过吗?”
“只有我注意到王幺鸡笑的时候有梨涡吗?OMG!”
“楼上+1,还有他脱衬衫时的肌肉线条……我舔屏了家人们!”
我妈得知这事的时候,正拿着锅铲追我爸(因为他又偷偷往腌菜坛里扔辣椒),听完当场把锅铲扔了,一拍大腿:“那小子眼光不错啊!我这糖醋配方可是祖传的,当年你爸就是靠这萝卜片追的我!”
更离谱的是第二天,王幺鸡居然穿着另一只没遭殃的球鞋来上课,鞋边还沾着点没洗干净的糖醋渍。
他把书包往我同桌桌上一放,吓得我同桌差点当场认他当大哥。
“换座位,”他对着我同桌笑得人畜无害,“我跟林狗蛋同学有重要的学术交流——关于腌菜发酵的微生物原理。”
我同桌抱着书包跑的时候,凳子腿都在抖。
从此我的高中生活变得跟魔幻现实主义小说似的。
王幺鸡每天早上会拎着保温桶来,里面装着他家里厨师做的三明治,然后抢过我妈给我带的腌黄瓜。
体育课他会把矿泉水拧开递给我,顺便接住我被篮球砸飞的饭盒——里面通常装着腌豆角配白粥。
就连月考的时候,他都会在草稿纸上画个腌菜坛子,旁边写“加油,未来的腌菜女王”。
有次学校组织春游,我妈塞给我一罐子腌萝卜,说让王幺鸡多吃点补补。
结果大巴车过减速带的时候,罐子盖没拧紧,萝卜汤洒了后座一滩,正好溅在校花白蒜鸟的限量版连衣裙上。
白蒜鸟当场就哭了,眼泪跟自来水似的:“幺鸡哥哥,你看她!她就是故意的!”
王幺鸡蹲下去,用纸巾蘸着萝卜汤在白蒜鸟的裙子上画了朵花,然后抬头冲我笑:“你看,这样是不是比原来好看?像最新款的扎染设计。”
白蒜鸟的脸瞬间绿得跟我家腌的腊八蒜似的。
后来毕业那天,王幺鸡在全校师生面前做演讲,手里居然举着那只被腌过的球鞋,鞋盒上贴满了我画的小萝卜。
“很多人问我为什么喜欢林狗蛋,”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得老远,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因为她的萝卜,比所有情话都入味。”
台下的尖叫把体育馆的屋顶掀了,老师们全部都炸了。
我站在人群里,啃着我妈新腌的糖醋萝卜,突然觉得“林狗蛋”这名字也没那么难听。
毕竟能让校草用限量球鞋腌萝卜,还把萝卜汤当香水的,全世界大概也就我一个了。
哦对了,那只球鞋后来被王幺鸡装裱起来,挂在了客厅正中央,旁边摆着我家的祖传腌菜坛子。
他说这叫“爱的发酵”,我奶听完啐了一口:“啥发酵?就是俩小年轻吃饱了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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