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机会。

她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只是站在原地研究该把哪个碗放进哪个格子，好像在下厨房版的五子棋。

某个瞬间，她甚至微微歪头，对着两个大小几乎一致的碗犯起了选择困难症，最终干脆叠在一起塞进最顺眼的一排，还偷偷满意地笑了一下。

孟宴臣听见这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被摁了暂停键，他手上的动作一顿，思绪短暂当机了一秒。

片刻后，嘴角缓慢地翘起一点点笑意，不深，却像是无声的抗议，带着一些无奈的意味，却又不舍得对自己老婆发火。

他没说话，只低头继续洗碗。

洗着洗着，又长叹一口气。他静了两秒，像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决定一样终于开口，语调却意外地平静——

孟宴臣：广告不会请你这种旁观者乱动人衣服的吧。

孟宴臣：要不要我开个小灶，等你摸够了再出门？

还若：……

还若：那待会儿换衣服的时候我要摸十下…🥺

还若仍然说得云淡风轻，孟宴臣洗碗的动作却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低垂着眼的睫毛也跟着抖了抖，像是被什么威力不大的小摔炮炸了一下，心脏变得烫烫的。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水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把锅稳稳放在一旁的晾干架上，然后转身，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孟宴臣：……

孟宴臣：贪心。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像是叹气，却又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哑意，像是被她轻轻撩拨了神经。

还若没再理他，因为此时此刻……她的心跳也很快。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孟宴臣已经洗完了碗，现在开始处理堆积的虾壳还有吃剩的残羹冷炙，再顺带刷一刷洗碗池，连手臂肌肉线条都在此刻显得十分…具有荷尔蒙气息。

他面无表情地把抹布挂回原位，转身时耳根像是不小心碰到热水，染上一层细微的粉。

……害羞了。

厨房的水声哗哗地响着，像是夏日微雨，柔软、清澈、不过分热闹。

她低头看着脚尖，觉得刚才那些调笑和玩闹仿佛都被这股水声带走了。

一种慢慢沉淀下来的安心感开始在胸口弥漫开来。

于是她没有再主动提起什么新的话题，只是默默从他背后绕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脚步放慢了一点，裙角轻轻扫过他的腿。

他微微偏头，余光落在她发顶，眼里闪过一丝藏得极深的柔意。

她把最后一个碗塞进柜子里，终于松了口气，像是打完一场没有硝烟的辩论赛，随后又开始转手收拾冰箱，打算挑挑拣拣看看有没有什么过期的东西，待会儿出门的时候就可以顺道扔掉。

窗外的阳光透进厨房，锅边的水珠在光下泛着微光。时间正好走到三点半，像是约好了似的，温柔得恰到好处。

还若准备回卧室换衣服，于是抬手用厨房橱柜上挂着的毛巾擦了擦手。

结果就在迈出厨房的一刹那，小煤球追着栗子从餐桌上跑过去，带倒了桌子上放着的筷子筒。

几根用来吃火锅的加长公筷从筷子筒里散落出来掉在地上，噼里啪啦一阵刺耳的声响。她被突然掉在地上的筷子筒吓了一跳，还没闹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肢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还若了避让脚下一滑，毫无征兆地到了孟宴臣的拖鞋上，差点摔倒。

本来以为自己会迎来和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却没想到站在他身后的孟宴臣比她反应更快，还来不及反应被踩了一脚的疼痛，就已经一把将还若接住，让她稳稳落在他怀里。

安静三秒。

孟宴臣：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了…

孟宴臣：下次想要讨抱，可以选择更安全的方式。

孟宴臣随口开个玩笑，试图用不让还若尴尬的方式缓和气氛。

还若撇撇嘴，下一秒却指着地上的筷子筒说：

还若：都是它的错！🥺

孟宴臣：嗯。

孟宴臣：晚上吃火锅，给它一个表现的机会。☺️

——————

三点五十分，阳光收起了一些锐利，变得温柔缱绻。

还若换了一条淡蓝色长裙，裙摆刚好过膝，手腕上戴了条细金编织的链子，是孟宴臣去年十月份去加利福尼亚出差时给她带回来的礼物。

她站在玄关前穿鞋，低着头绑鞋带的样子看起来像在思考着什么，其实什么都没想。

她就是紧张。

不是因为婚纱，而是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为她量身定制”的这一切。

她已经习惯了去适应这个世界，却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世界来适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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