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浓重的乌云像泼墨一般压在北地郡的天际线上,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水狠狠砸向地面。秦军残部退守至悬崖边的简易堡垒,身后的万丈深渊如同一张饥饿的巨口,随时准备吞噬一切跌落其中的生命。而前方则是楚赵联军密密麻麻的身影,如潮水般涌动,投石机的巨大轮廓隐约可见,在雨幕中显得愈发狰狞。
李信站在矮墙后,手指擦过沾满血迹的泥土,他的目光穿过层层雨帘,落在远处正在架设的投石机上。他知道这些机械一旦运作起来,将会把秦军最后的防线撕成碎片。“将军!”一个喘息急促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打断了李信的沉思。他转头看到一名老兵浑身湿透,脸上布满疲惫和焦虑,“粮草只够撑到今天中午了!”
李信没有回应,他的手轻抚过腰间的佩剑,剑柄上的纹路已经被无数战斗磨得光滑。片刻之后,他抬起声音,用低沉却坚定的语气下达命令:“所有人检查装备,剩余箭矢集中调配。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尽管如此,防线内的士兵们情绪依旧低落。一名年轻的小兵蹲在地上,双手抱膝,喃喃自语:“听说楚军的投石机能直接轰平这道墙……咱们还是投降吧,保住性命也好。”其他人沉默不语,但眼神里的动摇却无法掩饰。几名老兵试图劝阻,但连他们自己都显得底气不足。
李信用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这些话,他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他大步走向那群低声议论的人群,长剑出鞘,剑尖指向地面,用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谁说我们要输?我告诉你们,投石机不过是死物,只要炸掉它们,我们就还有赢的机会!”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愿意跟我冲出去偷袭敌后的,站出来!”
空气中安静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信身上。他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庞。最终,一支十人左右的小队站了出来。他们的表情复杂而坚定,有的咬紧牙关,有的攥紧拳头,显然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李信满意地点点头,挥手示意跟上,随即转身走向雨幕深处。
泥泞的山林里,每一步都像是与大地较劲。雨水顺着树干流淌下来,打在士兵们的盔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李信走在最前面,手中的剑紧握,随时准备应对未知的危险。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踩断一根树枝引来敌人的注意。
然而,当他们终于接近楚军营地外围时,一股异样的气息扑面而来。四周的寂静让人心头一紧,仿佛整个森林都在屏住呼吸。李信停下脚步,示意身后的士兵隐蔽。他蹲下身子,手指触碰地面,发现几处新鲜的脚印混杂在泥泞中,显然有人刚刚经过这里。正思索间,一声冷冽的笑声撕破了雨幕:“李信,你果然来了!”
伏击瞬间爆发,郭开布置的精锐部队从四面八方涌出,将李信一行团团围住。埋伏的主将高举长矛,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兴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格外刺耳,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残忍。
混战迅速展开,李信挥舞长剑,招式凌厉而灵活,每一次劈砍都能逼退一名敌人。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体力逐渐被消耗殆尽,周围的敌人越聚越多。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士兵,发现不少人已经受伤,甚至有人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李信怒吼一声:“你们先撤,我来断后!”
士兵们犹豫了一下,眼中充满挣扎。他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却别无选择。最终,他们咬牙离开,留下李信独自面对汹涌而来的敌人。李信深吸一口气,身体猛然向前一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切入敌阵,将剑锋狠狠刺入一名敌人的胸口。
就在他以为自己再也支撑不住时,远处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将军!”分散撤离的小队竟然拼死折返接应。他们挥舞兵器疯狂扑向敌人,硬生生撕开了一道缺口。李信趁势跃起,将剑横扫一圈,逼退几个靠近的敌人,然后转身跟随小队撤离。
回到防线时,雨势已开始减弱,天边露出一抹微弱的霞光。士兵们看到浑身是血的李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他们簇拥着他走进堡垒,脸上重新燃起斗志。李信用沙哑的声音喊道:“兄弟们,我们不是孤军奋战!蒙毅将军的援军已经在路上!”
与此同时,上党郡方向,蒙毅率领的部队正在连夜疾行。他们的铠甲上还沾染着昨日的血腥味,每个人的表情都透着疲惫,却也散发着难以忽视的杀意。蒙毅坐在马背上,目光炯炯地望向前方。就在一天前,他们刚刚夜袭三胡,一举击溃敌军主力,斩首五万,并成功吞并朐衍国和林胡国。如今,他率领的这支疲惫却不屈的队伍正朝着北地郡急速赶去,为秦军带来希望的曙光。
天色渐暗,秦军士气再次燃烧起来,李信站在矮墙上,目光坚毅,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而在他们尚未察觉的地方,蒙毅的部队正悄然接近敌后,准备将楚赵联军团团包围……
雨后的空气湿冷刺骨,李信站在堡垒的矮墙上,手指紧握剑柄,指节泛白。他凝视着远处楚军营地的方向,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雨雾看清敌人的每一个动作。身旁的士兵们擦拭着兵器,低声交谈,但声音里已不再有绝望,而是隐隐透出一丝期待。
“将军,蒙毅将军的援军真的能赶得上吗?”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问出口。他双手紧紧抱着长矛,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那名士兵,眼神像刀锋般锐利。士兵被盯得低下头,不敢再问,但心底的忐忑显而易见。片刻后,李信缓缓开口:“我们不需要等他来救,我们要做的,是撑到他们赶到。”他的语气低沉却有力,像是铁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底。
士兵们听了这句话,表情逐渐变得凝重。有人默默点头,有人攥紧了拳头,还有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胸口的恐惧压回去。这种情绪在人群中悄然传递,像一股暖流将冰冷的战意点燃。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阵异样的动静。马蹄声混杂着沉重的脚步声,隐约还能听到金属碰撞的声响。一名斥候满脸泥土冲进堡垒,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好了!楚赵联军调动了大批弓箭手,正在向我们的正面防线推进!”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陷入短暂的混乱。有人惊慌失措,有人抓紧武器准备迎战。李信却神色不变,他快步走到矮墙边,眯起眼睛望向远处。果然,雨幕中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楚赵联军举着盾牌缓缓逼近,如同一片黑潮涌来。
“所有人退回掩体!”李信用脚踢翻一块石头,大声命令,“放第一波箭矢,不要浪费!”
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有人搬箭矢,有人调整射角。堡垒内虽然依旧弥漫着紧张,但井然有序,没有人再抱怨或动摇。这是李信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信任,他知道,这一仗绝对不能输。
与此同时,在楚赵联军的先锋队中,一名副将策马来到主将郭开身边,神情有些犹豫。“大人,秦军似乎并没有放弃抵抗的迹象,我们要继续强攻吗?万一……”
郭开冷笑一声,挥鞭指着远方悬崖上的堡垒:“担心什么?他们粮草耗尽,士气崩溃,根本撑不了多久。只要投石机进入射程,一击就能让这些蝼蚁粉身碎骨!”
副将闻言稍稍安心,但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座孤零零矗立在悬崖边的堡垒。那里仿佛是一块顽石,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却始终屹立不倒。
另一边,蒙毅的部队穿过泥泞的道路疾驰而来。雨水顺着他们的盔甲滴落,溅起细小的水花。一路上,疲惫的士兵们相互搀扶,却没有人掉队。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烧着怒火和仇恨——昨夜偷袭三胡的胜利尚未完全消散,他们又接到了北地郡告急的消息。
蒙毅骑在马上,眉头紧锁。他手中的地图已经被雨水浸湿,模糊不清,但他仍牢牢盯着前方,估算着距离和时间。“传令下去,全军保持速度,务必在天亮前抵达北地郡!”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随行的传令兵飞快跑去传达命令,而蒙毅的目光则越过黑暗的雨幕,仿佛已经看到了李信的身影。他低声喃喃:“李信,挺住,我来了。”
堡垒内的战鼓突然敲响,震耳欲聋的声音在雨夜中回荡。秦军士兵迅速集结完毕,手持长矛和盾牌严阵以待。李信站在队伍最前方,他的身影挺拔如松,即便面对漫天箭雨也毫不退缩。
“兄弟们!”他高举佩剑,声音穿透风雨,“今天,是我们为自己,为秦国拼命的一天!如果命该绝于此地,那就让我们拉上更多的敌人陪葬!”
士兵们的怒吼声瞬间爆发出,像是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喷涌而出。他们的眼中不再有恐惧,只剩下决绝。
雨越下越急,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战斗哭泣。楚赵联军的第一波箭矢呼啸而至,密密麻麻的箭雨覆盖了整个堡垒。秦军士兵咬牙硬扛,用盾牌构筑起一道防线。箭矢撞击盾牌的铿锵声此起彼伏,不少人被流矢击中倒地,但更多的人站了出来填补空缺。
李信挥舞长剑砍断一根射来的箭矢,转身对着士兵们大喊:“稳住!他们是试探,别让他们找到突破口!”
就在秦军苦苦支撑的时候,远处的投石机终于发出低沉的轰鸣声。巨大的石弹划破雨幕,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砸向堡垒。轰隆一声巨响,石弹将一处矮墙直接砸塌,尘土夹杂着碎石四散飞溅。
“将军,投石机动了!”有人焦急地报告。
李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已料到对方会用这招。“好得很!”他猛地一挥手,指着堡垒后方的小路,“所有预备队沿小路绕过去,直扑投石机!不能让他们有机会发动第二轮攻击!”
几名百夫长立刻领命而去,组织剩余的兵力展开迂回行动。李信仰头望着天色渐亮的东方,心中默念:“蒙毅啊蒙毅,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而在楚赵联军的后方,郭开站在高处观察战场局势。他的嘴角挂着志得意满的笑容,似乎已经预见了胜利。然而,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一小股秦军正从侧翼悄悄接近,目标直指投石机!
“不好,有刺客!”郭开怒吼一声,转身催促亲卫队赶去支援。但为时已晚,那支小队已经潜入了投石机阵地的核心区域。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滞,雨夜中的每一秒钟都显得漫长无比。秦军士兵用生命拖延时间,投石机附近的战斗异常惨烈。李信的嘴角淌着鲜血,但他依旧挥剑杀敌,一步也不退缩。
“杀!”他用最后的力气吼出这个字,随即眼前一黑,身体向前栽倒。就在他失去意识前,耳边响起了熟悉的马蹄声和呐喊声——蒙毅的援军终于赶到了!
“杀!”蒙毅亲自挥刀冲入敌阵,他的声音如同雷霆,彻底点燃了战场的气氛。秦军士气高涨,楚赵联军开始节节败退。雨停了,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秦军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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