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清晨的雨点像针一样扎在脸上，冰冷刺骨。李信的意识从昏沉中慢慢苏醒，疼痛如潮水般涌来，每一口呼吸都像是撕裂胸膛。他躺在一片泥泞中，混杂着雨水和血污的地面让他感到黏腻不适。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喊杀声、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远处隐约可闻的轰鸣——那是投石机运转时的低吼。

一个模糊的声音近在咫尺：“将军还活着！”随后，一张满是泥污的脸凑到眼前，说话的人语气里透着几分欣喜，却掩盖不住惊慌。“您还能站起来吗？敌人快要突破防线了……”

李信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用尽全力撑起身体。他的手臂颤抖着，手指深深抠进湿软的泥土，仿佛要把自己从这片泥沼中拔出来。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行。身后的士兵们都看着他，那些疲惫却坚定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与信任。

“扶我起来。”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旁边的士兵赶忙伸出手，将他拉起。一瞬间，眩晕袭来，李信不得不靠在墙边稳住身形。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手掌被鲜血染红，但他似乎毫不在意，只扫了一眼身旁的士兵，目光锐利如刀。

“投石机怎么样了？”他问，语调低沉而急促。

“他们守得很严，但我们已经潜入了外围，正试图接近主阵地。”另一个士兵快速回答，同时指向不远处闪烁的火光，“不过，敌人的援军来了，景阳亲自带队！”

李信眯起眼睛，看向那片火光，心中暗自权衡局势。如果投石机继续运作，秦军的防线顷刻间便会崩塌；但如果能够摧毁它，不仅能够为己方争取喘息之机，更能扭转士气。他深吸了一口气，尽管胸口剧烈起伏，但脸上露出坚毅的表情。

“给我剑。”他说了一句，随即迈开步伐，朝火光的方向走去。士兵们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跟上，其中一人低声提醒：“将军，您的伤势……”

李信却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向前走去。他的每一步都踩得坚实有力，即使膝盖微弯，也毫无犹豫。他记得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马蹄声和呐喊声，那一定是蒙毅的援军，他们的到来意味着希望尚未熄灭。但现在，他必须用自己的行动点燃士兵们的信念，让他们撑到那股力量抵达战场的一刻。

天空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即将到来，而眼前的投石机阵地就像一道生死关卡，等待着秦军去突破。

楚赵联军的投石机阵地灯火通明，巨大的机械在雨夜中显得格外狰狞。楚军士兵忙碌地调整石弹的位置，铁链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而操作员则不断向主将报告进展。然而，就在投石机即将发射第二轮攻击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骚乱打破了平静。

“有刺客！快拦住他们！”一名楚军哨兵大声呼喊，与此同时，几道黑影从阴影中窜出，直扑投石机的核心区域。秦军小队利用地形掩护悄悄渗透至此，目标明确：破坏这台威胁秦军最后防线的巨兽。

景阳站在高处观察战况，脸色阴沉。他原本以为这场战斗已是囊中之物，却没想到秦军竟敢在如此劣势下发动突袭。他挥手示意身边的精锐部队立刻增援，同时冷笑着对副将说道：“区区一群残兵败将，也妄图逆转乾坤？今日，就让他们彻底绝望！”

冲入投石机阵地的秦军小队并不轻松，他们面对的是数倍于己的敌军，每一寸土地都需要以命相搏。李信率先挥剑砍翻一个企图阻拦的敌兵，动作迅捷而凌厉。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专注于手里的佩剑，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无法阻挡的力量。周围的士兵看见主帅如此英勇，也不再退缩，个个奋勇向前，用长矛和盾牌组成临时防线，与敌人展开惨烈肉搏。

战斗很快陷入胶着状态，秦军虽然人数较少，却凭借默契配合不断推进，逐渐靠近投石机的操作舱。负责控制机械的楚军操作员慌乱地试图启动反击装置，但一名秦军士兵果断绕到后方，趁乱潜入操作舱，一刀刺穿了正在调试齿轮的操作员喉咙。随着尸体轰然倒地，投石机戛然而止，整个机械发出不规则的嘎吱声，犹如濒临崩溃的野兽。

“不好！投石机停了！”有人惊恐地大叫，楚军士气骤降，阵型开始松动。李信用眼角余光捕捉到了这一幕，嘴角浮现一抹冷笑，随即高举佩剑，嘶哑地喊道：“兄弟们，就是现在！一起干掉它！”

秦军士兵齐声怒吼，将预先准备好的油罐砸向投石机底部，并点燃火把扔了过去。火焰瞬间吞噬了木材和绳索，熊熊燃烧的烈焰照亮了整个战场。投石机内部的机关因高温而变形，最终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大的金属碎片四散飞射，将附近躲避不及的楚军士兵掀翻在地。

这一刻，楚军的士气彻底崩溃，而秦军则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李信站在火光中，浑身浴血，眼神中却燃起了久违的光芒。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胜利还需要更多努力，但至少，他们赢回了稍纵即逝的喘息时间。

就在秦军士气高涨之际，蒙毅的援军终于抵达战场，从楚赵联军背部发起突袭。黑暗中，大批秦军骑兵如鬼魅般杀出，手中的长矛刺入毫无防备的敌军士兵胸膛。楚赵联军的后卫部队猝不及防，瞬间陷入混乱，甚至有人调转方向试图逃命。

景阳在高台上看到这一幕，脸色骤变。“该死！蒙毅居然真的来了！”他咬牙切齿地怒骂道，但很快意识到形势已不可挽回。他当机立断下令撤退：“全军撤退，速回主营集结！”

秦军趁势追击，将楚赵联军打得节节败退。雨势渐歇，天边露出微弱的霞光，笼罩在战场上的硝烟逐渐散去。李信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堡垒，远远便看到蒙毅的身影。两人隔着战场对视片刻，然后彼此迎上前。

“你还是这么拼命。”蒙毅率先开口，嗓音低沉。

“总不能让你们捡现成的。”李信勉强笑了笑，声音虚弱却带着几分调侃。

两人都知道，这只是阶段性的胜利。蒙毅简单描述了下一步的计划，而李信则点头答应，目光再次投向远处正在重整旗鼓的楚赵联军。战斗尚未结束，而新的一轮较量已经开始酝酿。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行动？”李信低声问道，手握紧了剑柄，目光依旧凝视着远方。

蒙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望向天空。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战场上，映照出无数未熄灭的火光和残留的硝烟。他稍稍调整坐骑的位置，确保自己的声音能清晰传达到每个人耳朵里，“最多半日，”他说，“物资补充完毕后，立即展开反攻。”

“半日，”李信用力咀嚼这个词，像是要把它刻进脑海。他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士兵，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却也夹杂着前所未有的昂扬斗志。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决定成败，而此时此刻，所有人的命运都悬于一线。

这时，郭开率楚赵残兵逃到河东，意图集结河东和韩魏军团，趁秦军喘息之时再攻。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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