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篇：无妄之灾（六）

吕求荣阴沉着脸，一双三角眼凶光毕露，肥厚的腮帮子随着怒吼不住抖动："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每日白花花的银钱喂了狗不成？"他狠狠踹翻身旁不长眼的家丁，"都给我上！今日若不把这穷鬼骨头打断，谁也别想沾一粒米！"

众家丁本就畏惧吕家淫威，听了这话更是如临大敌。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抄起棍棒、叉子，将武大郎团团围住。

“哎哎哎，你们干什么？”众家丁被吕求荣这番问话，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你们这是准备杀了他呀？他只不过是砍了些柴火而已。给他点教训。你们这么多人还能打不过这一‘三寸钉’吗？还得抄家伙？”

家丁们连忙将手里的东西抛下，有的扬起拳头直击面门，有的抬起穿着皂靴的脚猛踹腹部，一时间拳脚交加的闷响与他们辱骂声在这山里炸开。

身材矮小的武大郎被打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在雪地上。他蓬头垢面，嘴角渗出鲜血，却死死盯着人群中的张三。他心知自己双拳难敌四手，倒不如咬死盯着一个打，也不能让这群白白把自己打了一顿。

顿时怒火如同滚烫的油在血管里沸腾，他突然暴喝一声，趁着众人不备，猛地扑向张三。枯瘦如柴的双臂像铁钳般死死箍住对方腰身，张开满嘴都是血水的血口，狠狠咬在张三腰间软肉上。

"啊——！"张三杀猪般的惨叫刺破长空。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挥舞着拳头疯狂砸向武大郎的天灵盖，额角青筋暴起。其他家丁见状，拳头如雨点般落在武大郎背上，直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浸透粗布短打。

不知过了多久，武大郎眼中的火光渐渐黯淡。他瘫倒在青石板上，口鼻涌出的鲜血蜿蜒成河，在阳光照射下泛着诡异的黑红。家丁们气喘吁吁地停下动作，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人。

这时一名长相忠厚的家丁佝偻着背，踩着地面上的积雪走到吕求荣面前，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偷偷瞥了眼主子紧绷的下颌线，喉结滚动两下才开了口："少主子，那厮已经被打昏死过去了，您看这时辰......"话音未落，就被吕求荣一脚踹在小腿上。

"回什么回？"吕求荣将手中半熄的烟杆狠狠砸在石凳上，火星溅到家丁手背上，烫出细小的燎泡，"这事就这么算了？那也太便宜他了！"他猩红的眼盯着地上蜷缩的人影，锦袍下摆扫过冻硬的泥土，"不给他一点教训，日后人人都要学他？我吕家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突然揪住家丁衣领，绣着金线的袖口扫过对方惊恐的脸，"你少给我废话！你认识这厮？这般替他求情……"

那家丁连忙摆手，说道：“不不，小的不认识。”

吕求荣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大声喊道：“给我接着打。”

随着"打"字从齿缝间迸出，四周蹲守的狗腿子们立刻如嗅到血腥味的豺狼，拳头又加重几分力道。

看着武大郎被揍的惨不忍睹，脸上全是血水，他壮着胆子又往吕求荣身前凑了两步，小心翼翼的说道："少主子，我不是替他求情。这么打下去真能出人命的！您忘了前几日老爷还抽了您二十鞭子？这人天生矮小，身子骨弱得很，万一……"他不敢再说下去，只死死盯着吕求荣攥成拳头的手，生怕下一秒就落到自己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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