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暮冬的雪粒扑簌簌地砸在铜钉门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撞击声，如同寒夜里的低语。萧清宴攥着弹劾奏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凛冽如冰刃，冷冷扫过阶下跪着的工部侍郎——那是丞相最为倚重的门生，此刻正涕泪横流地辩解着河道修缮款的去向。声音颤抖而慌乱，带着一丝绝望的哀求。

顾明昭：（抬眸随意瞥了你一眼，随即又低下头继续批阅文案，笔尖沙沙作响，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

萧清晏：（见你并未抬头，忍不住轻咳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试探）丞相，此事……你真不打算管一管？这可是你的门生啊。

顾明昭：（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悬停在半空，声音淡漠却暗藏锋芒）所以，尚书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萧清晏：（见你的注意力仍不在自己身上，略微提高音量，语气带了几分咄咄逼人）丞相难道不打算为他们说几句情？还是说，丞相想逃避责任？

顾明昭：啧！（轻嗤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意）尚书这话倒是好笑。说情？尚书不是说法不容情吗？我说情有用吗？尚书不得说我包庇吗？

萧清晏：（双手交叠在胸前，冷哼一声，眉宇间透出一丝不屑）法不容情，我自然不会因丞相的说情改变主意。不过，丞相当真能如此洒脱？

顾明昭：你既不会受我的影响，我说与不说，又能改变什么？既然已是定局的事，我何必浪费时间纠缠其中？你也别再试探我了！

萧清晏：这……（一时语塞，嘴角抽搐了一下，勉强挤出话来）丞相倒是洒脱得很，只是不知，这些人若是被罢黜，丞相日后在朝堂上的脸面如何收拾？（话说一半，又吞吞吐吐地咽了回去）

顾明昭：（手中的毛笔一顿，一滴墨水悄然坠落，洇湿了文案的一角）尚书，你何时开始这般替我考虑面子问题了？

顾明昭：（盯着那滴墨迹，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人就像这张纸，一旦沾染污点，就很难摆脱它的痕迹。

顾明昭：（温润的声音缓缓响起，夹杂着一丝倦意）隆冬时节核查工程，本就是件不合时宜的事情。

萧清晏：（萧清宴猛地转身，发冠上的白玉簪磕碰得叮当作响，语气陡然拔高）河道决堤淹了七县，数千百姓流离失所！这“不合时宜”四个字，如何对得起那些无辜的百姓？

（殿内骤然安静下来，唯有炭盆中火星爆裂的噼啪声在耳边回荡。）

顾明昭：（将毛笔搁置在砚台上，语气中透出几分不耐）啧！那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顾明昭：（倚靠在案前，额前碎发被穿堂风拂起，神情懒散却难掩棱角分明的轮廓）萧大人这般固执，可真是要逼自己走进死胡同了？

萧清晏：总好过与腐朽同流合污！（萧清宴愤然别过脸去，却忽然被对方修长的手指轻挑起下颌，动作温软却令人心悸）

顾明昭：同流合污？（丞相忽然笑出声，笑声里夹杂着隐隐的自嘲）当年我若不愿妥协，又怎会在这污浊的权斗中走到今天？（指尖不经意擦过萧清宴滚烫的耳垂，低声呢喃）大人可知，每次你在朝堂据理力争时，眼里的光芒有多灼人？

萧清晏：（萧清宴浑身一僵，脑海中那些被他刻意隐藏的细节瞬间涌上心头：弹劾权臣时，丞相总把奏章压在最上方；暴雨夜他在值房病倒，次日案头突然出现的驱寒汤药；还有此时，对方眼中毫无掩饰的疼惜与复杂情绪。）

#顾明昭：世人只道我圆滑世故，（丞相的呼吸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声音低沉且温柔）却不知，我每次看着你，都像在看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以为我没有热血过吗？热血的代价你承受得了吗？

萧清晏：（风雪渐息，屋内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萧清宴猛然抓住那只放肆的手腕，掌心相触的瞬间，他分不清那种炙热究竟是源于炭火，还是心底翻涌的情愫，理智仿佛燃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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