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云城的城墙染成血色,江月影的马鞭在暮色中甩出脆响,跟随崔勇的马蹄声疾驰而去。而此刻李府后院,药炉里的火苗吞吐不定,身着粗布的丫鬟捧着药碗,趁着守夜侍卫打盹的间隙,颤抖着将李吉给的白色粉末尽数倒入碗中。
廊下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唐管家拄着拐杖缓缓现身。他浑浊的目光盯着丫鬟慌张离去的背影,想起三日前在后院撞见李吉与神秘人密会的场景。老管家握紧了袖中的玉佩——那是荣王生母留给他的信物。他迅速将药碗中的毒汁泼进荷花池,池中的锦鲤翻起白肚,无声地证实了这毒药的剧毒。
正厅里,李吉哼着小曲擦拭宝剑,幻想着明日柳孤登暴毙的消息如何震动朝堂。然而当他听到脚步声传来,却见柳孤登面色红润地出现在门口。李吉勃然大怒,立刻提审下药的丫鬟。丫鬟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地将实情和盘托出。李吉冷笑一声,剑光闪过,丫鬟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看好荣王,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李吉将染血的宝剑插回剑鞘,转身准备写信向同党通风报信。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撞门声响起,厚重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三百亲卫军如潮水般涌入,玄甲在月光下泛着冷芒。
崔勇单膝跪地:"属下救驾来迟,请王爷降罪!"
柳孤登缓步走出房间,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将李吉拿下。"
崔勇正要带人捉拿唐管家,却被柳孤登抬手制止:"这位老管家是功臣。"
唐管家老泪纵横,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账本:"老奴在李府三十载,这些年他私吞的赈灾粮款,都记在这上面..."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大理寺少卿王为让手持圣旨步入庭院:"奉皇上旨意,缉拿要犯李吉!"
柳孤登望向京城的方向,想起前日托张文豪送回的密折和账本。月光洒在他冷峻的面容上,将这个秘密守护了整个云城的夜晚。
而在京城某处,齐王潇庆阳的书房里烛火摇曳。当他得知李吉被捕的消息时,手中的茶盏重重砸在地上:"李吉那个蠢货,他会不会把我们供出来?"
"王爷放心。"谋士潇庆阳躬身说道,"那些书信早已焚毁,大理寺的人找不到任何证据。"
当夜,数骑快马趁着夜色直奔李府。待大理寺的人赶到时,只剩满地灰烬在夜风里打着旋儿,仿佛在诉说着某个永远无法揭开的秘密。
晨雾如纱漫过云城残破的城墙,亲卫军的玄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柳孤登的乌骓马忽然驻足,他望着并肩而行的江月影,瞥见她腰间新添的青铜令牌:"江家军已在南平列阵,江姑娘当真不追去建功立业?"
江月影摘下被晨露打湿的面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令牌边缘凸起的云纹:"离家那日总想着马革裹尸,"她忽然苦笑,从怀中掏出染血的锦囊,布料上还凝固着暗红的手印,"直到在青枫渡破庙撞见濒死的张文豪——他浑身插着三支淬毒箭矢,却死死攥着崔将军的调兵令。"
马蹄声踏碎满地霜花,她的声音混着风声沉入晨雾。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张文豪背着染血的密函从京城返程,在归途遭遇黑衣人截杀。重伤的少年倚着断墙,将令牌塞进她掌心时,嘴角还挂着释然的笑:"快...去云城..."正是这枚浸透体温的令牌,让崔勇连夜点齐三百精锐,踏着月光疾驰百里。
柳孤登攥紧缰绳的手青筋暴起,眼前浮现出张文豪替他挡下刺客的模样。那个总说"殿下先走"的伴读,终究没能等到庆功的那碗酒。晨风吹过,他别过脸去,任滚烫的泪砸在斑驳的马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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