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的初吻

九月的夜风裹着桂花香钻进校服领口时，沈砚正蹲在便利店冰柜前挑热饮。林晚把棒球帽反扣在头上，指尖敲着玻璃门哼歌，忽然指着他手里的巧克力奶笑出声：“学霸喝这个会蛀牙哦。”

他耳尖发烫，迅速换了罐柠檬茶。收银台前，她忽然凑近他耳边：“帮我挡住摄像头。”没等他反应，她已经把草莓味棒棒糖塞进校服口袋，拽着他往街角跑。

“林晚！”沈砚被她拉得踉跄，看见便利店老板举着扫帚追出来，心跳却在她掌心的温度里乱了节拍。最后他们躲进废弃的旧仓库，她靠在生锈的铁门后喘气，睫毛上沾着草屑。

“给。”她忽然把偷来的棒棒糖塞给他，指尖擦过他下唇，“草莓味，和我口红一个色号。”

月光从破瓦缝漏进来，在她脸上织成银网。沈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忽然伸手替她摘去草屑，却在触到她脸颊时触电般缩回手。她笑得眯起眼，忽然踮脚吻了吻他唇角：“学霸脸红得像番茄。”

他猛地转身，后背抵上冰凉的墙面。远处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她的橘子汽水味混着铁锈味漫过来。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以后别做这种事了...”

“怕我被抓？”她歪头看他，耳钉在月光下闪了闪，“还是怕你自己被连累？”

沈砚低头看她磨破的帆布鞋尖，想起上周给她补课时，发现她课本里夹着的医院缴费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裤袋里的银行卡——那是他偷偷攒的竞赛奖金，密码是她生日。

“都不是。”他忽然抓住她手腕，触到那些淡下去的伤痕，“是怕你受伤。”

林晚的笑意在夜色里凝固。她别过脸去，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沈砚，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烂？”

他摇头，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皮盒子。打开时，里面整整齐齐躺着十二颗星星折纸，每颗上都写着数学公式。“这是你上次月考进步的分数。”他听见自己说，“每提十分，就带你看一次星星。”

她忽然笑出声，却在看见那些星星时红了眼眶。伸手去碰时，盒子里掉出张车票——下周末去郊区的天文观测站。“你真的要带我去？”她的声音发颤，指尖抚过车票上的日期，“那天...是我爸爸忌日。”

沈砚喉咙发紧，想说什么却被她突然抱住。她的头抵在他肩上，发间的橘子味混着眼泪的咸涩：“他答应过要带我去看银河的...可是那场雨...”

“会看到的。”他听见自己说，手环住她颤抖的后背，“英仙座流星雨会经过猎户座星云，我们可以用赤道仪追踪...”

“沈砚。”她打断他，仰起脸时睫毛上挂着泪珠，“你知道吗？你说话时眼睛会发光，像星星掉进牛奶罐里。”

风穿过破窗吹起她的发丝，扫过他下巴。他鬼使神差地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她先是一怔，随即踮脚回吻他，棒棒糖的甜味混着柠檬茶的清香在舌尖炸开。远处的钟楼敲了十下，他听见铁皮盒子在脚边发出轻响，第十二颗星星滚落在地，公式在月光下泛着微光：r=α(1-cosθ)——心脏线的极坐标方程。

仓库外的草丛里，蟋蟀突然开始鸣叫。林晚靠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圈：“学霸的初吻，居然献给了学渣。”

他低头咬住她耳垂：“学渣的初吻，明明是偷来的。”

她大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沈砚摸着她后颈新生的碎发，想起今天在办公室听见的话：林晚最近交了作业，虽然错得离谱，但写满了步骤。

手机在这时震动，他看见她发来的消息：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每天绕路陪我回家，是怕我走夜路会怕。

他打字的手顿住，看见她抬头看他，眼里盛着比月光更亮的光。远处的霓虹穿透仓库缝隙，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织出星轨。他忽然想起天文课学过的知识：有些星星看上去遥不可及，其实早已在亿万年前相遇。

“下周看完流星雨。”他轻声说，握住她涂着银色指甲油的手，“要不要...去给叔叔上柱香？”

林晚猛地抬头，眼里有什么东西碎成星光。她没说话，只是把他的手握得更紧，无名指上的银色尾戒硌着他掌心——那是她用第一个满分作业换来的奖励。

夜风送来最后一缕桂花香时，沈砚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她手腕下的脉搏，在静谧的旧仓库里，敲出相同的节拍。这是他们共同的星轨起点，所有未说出口的秘密，都在这个带着草莓味的吻里，悄然绽放成宇宙里最亮的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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