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高二的秋天来得悄无声息，窗外的梧桐叶刚刚泛黄，教室里却已经弥漫着紧张的气息。陈述把额前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笔尖在物理试卷上快速移动着。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沙沙声和偶尔翻动试卷的声音。

"班长，这道题能给我讲讲吗？"前桌的李明转过头，小声问道。

陈述抬头看了眼黑板上的时钟——距离晚自习结束还有二十分钟。她轻轻点头，把试卷往李明那边推了推，压低声音解释起来。作为高二(5）班的班长，解答同学问题已经成为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她的成绩也逐渐提高。

"陈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教室后门传来，"出来一下。"

陈述抬头，看到班主任李老师站在那里。他三十出头，身材挺拔，总是穿着熨得一丝不苟的衬衫，今天却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是一双明亮的眼睛，今天格外不一样的帅气。陈述迅速在试卷上做了个标记，轻手轻脚地走出教室。

走廊里，李老师递给她一份文件："学校临时决定下个月举办文艺汇演，每个班要出一个节目。这事你来负责组织。"

陈述接过文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下个月不仅有月考，还有物理竞赛的初赛，她原本计划把所有课余时间都用来复习的。

"有问题吗？"李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如炬，轻轻挑眉微笑的问到。

"没有，老师。"陈述深吸一口气漏出笑容，"我会处理好的。"

回到座位，陈述盯着那份文件发呆。窗外的夜色渐深，教学楼灯火通明，像一座永不熄灭的知识灯塔。

第二天早自习，陈述站在讲台上宣布这个消息时，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

"都什么时候了还搞文艺汇演？"

"我物理作业还没写完呢，哪有时间排练？"

"班长，你替我们表演得了！"

陈述敲了敲讲台，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这是集体活动，每个人都得参与。今天放学后留下来讨论节目形式，不许缺席。"她的目光扫过教室，最后落在后排几个正在交头接耳的男生身上，"尤其是你们几个，上次运动会就偷溜了。"

放学后的班会上，同学们七嘴八舌地提议着节目形式。陈述站在黑板前记录，时不时引导讨论方向。林老师坐在教室后排，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切。

"要不就大合唱吧，简单省事。"体育委员王磊提议道。

"太老套了，"文艺委员张婷反对，"去年我们班就是合唱，连初选都没过。"

陈述看着争论不休的同学们，突然有了主意："我们可以排一个音乐剧片段，把流行歌曲串烧起来，加入简单的情节和舞蹈。"

教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新的讨论。

"那得多复杂啊？"

"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谁来编舞？谁演主角？"

陈述拍拍手："张婷负责编舞，李明你文笔好，写个简单剧本。其他人根据特长分配角色，不会跳舞的可以负责唱歌或道具。"她转向李老师，"您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吗？"

李老师微微点头："想法不错，但时间很紧，你们得抓紧。"他站起身，"陈述，你负责总体协调，每周向我汇报进度。"

接下来的两周，陈述的生活像被按下了快进键。每天早晨六点起床背英语，午休时间处理班级事务，放学后组织排练，晚上回家继续刷题到深夜。她的眼下渐渐浮现出淡淡的青色，但每当有人问起，她总是笑着说"没事"。

排练并不顺利。有同学记不住动作，有人总是迟到，还有几个男生觉得跳舞"太娘"，消极抵抗。陈述不得不一个个做思想工作，甚至重新调整了角色分配。

一天下午，陈述正在帮张婷纠正舞蹈动作，李老师突然出现在排练室门口。

"陈述，"他招手示意她过去，"月考复习得怎么样了？"

陈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还行，我晚上会多花时间复习的。"

李老师盯着她看了几秒："别因为活动耽误学习。你是班长，要以身作则。"

"我知道，老师。"陈述点头，心里却泛起一丝苦涩。她何尝不想专心学习？但班级事务总得有人处理。

月考那天，陈述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考场上，她的视线几次模糊，不得不掐自己大腿保持清醒。当成绩公布时，她从年级第三滑到了第十名。

放学后，林老师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解释一下。"他把成绩单推到她面前，声音冷得像冰。

陈述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下摆："我...最近有点累，没发挥好。"

"累？"林老师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是因为把太多精力放在文艺汇演上了吧？我提醒过你不要本末倒置。"

陈述感到一阵委屈涌上心头："可是文艺汇演也是您交给我的任务啊！我每天只睡五个小时，既要学习又要组织活动，我..."她的声音哽咽了，赶紧咬住下唇。

李老师沉默了片刻："陈述，高中只有一次，高考不会因为你组织了多好的文艺汇演而给你加分。作为班主任，我必须对你负责。"

陈述抬起头，眼眶发红但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明白了，老师。我会调整的。"

走出办公室，陈述靠在走廊的墙上深呼吸。夕阳透过窗户洒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掏出手机，删掉了原本计划今晚排练的提醒，改成了"物理错题重做"和"英语作文练习"。

“没事吧看你这几天这么辛苦”陈釉凑了过来担心的问道。

陈述抬头看着她“没事的只是最近有点疲惫而已。”

陈釉双手叉腰不爽的说道：“都不知道这个班主任怎么想的，你都这么辛苦了，还有说你如果你实在不想当这个班长了，我现在就去找他理论”

“哈哈哈”陈述笑着说“没事的还有你我也没有这么累”

“那可不你要是离了我都弄不好”陈釉一脸骄傲。

汇演前的最后一次彩排，陈述发现几个关键环节还是不够流畅。放学后，她独自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走位和台词。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陈述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李老师站在门口。墙上的时钟显示已经快十点了。

"我...再练一会儿就走。"她小声回答。

李老师走进教室，看了看她手中的剧本："其他人呢？"

"我让他们先回去了，明天就要考试了。"陈述低头整理着散落的道具，"就剩几个细节还需要完善，我一个人可以的。"

李老师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她忙碌的身影，突然说："上次我对你太严厉了，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吓到你了。"

陈述惊讶地抬头。

"我看到了你的努力，"李老师的语气缓和了许多，"不只是学习上，还有班级事务。我只是...担心你负担太重。"

陈述鼻子一酸，赶紧眨了眨眼："谢谢老师。其实您说得对，我确实有点顾此失彼了。"

"需要帮忙吗？"李老师指了指她手中的道具。

师生二人安静地整理着教室。陈述偷偷瞥了一眼李老师的侧脸，发现他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原来严厉的班主任也会疲惫，也会道歉。

"老师，"陈述鼓起勇气开口，"明天的汇演，您会来看吗？"

李老师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当然，我很期待你们的表现，我给你拿了面包你拿回去吃吧。”

陈述看着李老师塞来的五六个面包，心里十分开心：“谢谢老师”

汇演当天，陈述站在后台，透过幕布的缝隙看向观众席。当看到李老师坐在前排时，她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一些。

音乐响起，灯光亮起，陈述深吸一口气，带领同学们走上舞台。两个星期的汗水与泪水在这一刻化为完美的表演。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回到后台，同学们兴奋地抱在一起。陈述却悄悄退到角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表现得不错。"

陈述转身，看到李老师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递给她一瓶。

"谢谢老师。"陈述接过水，冰凉的触感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全是汗。

陈述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这一刻，她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平日里严肃刻板的男人，其实比想象中要温柔得多。

"下周开始，我会重新调整班级工作分配，"李老师推了推眼镜，"你不能什么都自己扛。"

"可是..."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李老师打断她，但眼神中带着少有的笑意，"现在，去和你的同学们庆祝吧。明天开始，又是新的战斗。"

陈述点点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当她回到欢笑的同学们中间时，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李老师站在走廊的灯光下，正和隔壁班的老师说着什么，脸上的表情是她从未见过的轻松。

窗外，秋夜的星空格外明亮。高二的生活还在继续，课业会越来越重，考试会越来越多，但此刻，陈述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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