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阿豹甩着消防斧上的水珠，金属柄在掌心压出浅痕——那是他当豹子时拖拽树干救人留下的茧。“我第一次见那丫头，”他扯掉头盔，露出耳后没完全蜕去的斑纹，“她举着根树枝冲我吼‘不许欺负小猴子’，当时我正用爪子给长臂猿摘卡在树上的风筝。”

彼得帕克舔着咖啡勺，尾巴尖在吧台下轻轻甩动：“四年级的小丫头，敢用书包砸开捕猫笼。”他指尖划过杯口，那里还沾着给苏瑶瑶妈妈调配的缓释药剂粉末，“她把我塞进校服时，我闻见她书包里藏着给流浪猫的猫粮，还有张被泪水泡皱的‘求爸爸让我养猫’的申请书。”

闪电转动着警徽，金属边缘映出他瞳孔里的金毛倒影。暴雨夜的记忆突然清晰：小女孩蹲在泥水里，用便利店偷来的创可贴给他包扎伤口，发绳上的铃铛掉进积雨潭，漾开的水纹里，他看见自己沾血的皮毛正在吸收流星雨的荧光。“她给我起名字时，”他摸出藏在警服内袋的狗牌，“说闪电的光既能照亮黑夜，又能吓跑坏人。”

阿豹突然捶了下桌子，震得咖啡杯跳起：“那丫头威胁我时，眼睛亮得像踩中猎物的豹子。”他卷起裤腿，露出膝盖上的齿痕——那是苏瑶瑶用发卡划伤的，就因为他吓唬了抢她零食的流浪狗，“她说‘再凶就把你毛剃了做拖把’，结果第二天送来了罐伤药，说是用自己的零花钱买的。”

彼得帕克的耳朵突然转向窗外，那里传来初中生特有的轻快脚步声。苏瑶瑶蹦跳着走进咖啡馆，书包侧袋露出半截猫薄荷饼干——那是给彼得的；钥匙串上挂着个豹子形状的哨子——那是阿豹用爪子刻的；而闪电送的警犬公仔，正被她抱在怀里。

“在聊什么？”她把三杯奶茶推过去，目光扫过阿豹耳后若隐若现的斑纹，“是不是又在比谁更会救人？”闪电闻见她头发上混着的雨味和草莓香，想起今早巡逻时，她在校门口冲他比心的模样——那时他正以狗形态蹲在警戒线外，看着变成豹子的阿豹从火场抱出个婴儿。

阿豹突然站起身，消防服在灯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来比个赛吧，人类形态跑赢我，就听你的话跟猫和平相处。”他朝窗外扬起下巴，远处的钟楼刚敲过三点，“从这里到仁爱医院，谁先把给瑶瑶妈妈的新药送到？”

彼得帕克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指尖闪过猫爪特有的寒光：“赌什么？”苏瑶瑶突然举起手机，屏幕上是她刚发的朋友圈：“赌注是——输的人要当一周人形导盲犬，带妈妈去公园散步。”她没说的是，那条朋友圈的配图里，三个“人类”的影子正悄悄露出尾巴尖。

闪电站起身时，警服下的皮肤正泛起金色绒毛。阿豹已经窜到街角，消防斧在夕阳下划出橙红残影；彼得帕克则优雅地叼着药瓶，白大褂后摆扬起，露出截蓬松的虎斑猫尾。苏瑶瑶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听见自己心跳和记忆中的犬吠、猫叫、豹子的低吟重叠——原来有些相遇从不是偶然，而是跨越物种的相互选择。

手机突然震动，三条消息同时弹出：

- 闪电：我在医院门口等你，带了妈妈爱吃的粥。

- 彼得帕克：药剂已送达，记得让她饭后服用。

- 阿豹：路上救了三只被困的流浪猫，算我加分！

她笑着打字，指尖掠过屏幕上的流星雨壁纸：“谢谢你们，我的超级英雄。”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窗外又有流星划过，这次她看清了——那是变成大雁的实验动物们，正驮着给全球癌症患者的新药，在夜空中写下发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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