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血蝶祭

永宁七年五月廿一，暴雨冲刷着祭天台521道血槽。我跪在朝凰殿前接封后诏书时，二十一名素衣少女正被玄甲卫拖向青铜祭台。她们锁骨处的朱砂"璇"字在闪电中泛着妖异红光，与我溃烂的左肩胎记如出一辙。

"这盒胭脂掺了沈璇的骨灰。"萧烬的龙纹剑挑起我的下颌，青玉妆奁应声碎裂。瓷片中滚出半截缠着银戒的小指，戒内壁刻着"永宁三年·烬"——正是我及笄那日赠他的定情信物。

少女们的惨叫被雷声吞没，玄甲卫用蝶刃剜出她们第三根肋骨。血水顺着祭台凹槽流淌，在刻着"五月廿一"的石碑下汇成蝶形图腾。萧烬突然将我按进血池，腥甜液体灌入喉管时，我听见十二岁的声音："阿烬，待我及笄便用肋骨雕蝴蝶送你。"

他发狂地撕开我嫁衣，金线刺绣中裹着的碎骨刺入脚踝。那些本该属于沈璇的骸骨，此刻正随着我的舞步嵌入血肉。铜镜映出我溃烂的半张脸，镜框竟是用前任皇后头骨镶嵌——每个亡魂的眼窝都插着沈璇的头发。

"陛下可知？"我扯下凤冠砸向铜镜，"沈璇咽气前，求我把她的脸剥下来送给您。"镜面裂纹中渗出黑血，萧烬的瞳孔映出我藏在嫁衣夹层的521根银针。

子时的梆子声撞碎地宫寂静时，我正用碎瓷片在脚踝刻第521道咒文。锁链磨破的脚趾淌着脓血，在青砖上拖出蜿蜒血痕。萧烬的龙靴碾过我的断甲，靴底沾着新晋才人爆裂的眼球。

"这串骨铃用了沈璇的指骨。"他将冰凉的饰物缠上我手腕，铃铛内壁的《璇玑图》刺得腕骨生疼，"今夜是她的忌辰，皇后该跳支祭舞。"

我望着铜镜中扭曲的倒影，突然扯断骨铃吞入喉中。锋利的碎骨割破食道时，镜面浮现沈璇被铁链贯穿琵琶骨的画面——那日她穿着与我相同的大红嫁衣，金线刺绣中裹着的却是亲妹妹的碎骨。

"陛下可曾见过真正的血蝶？"我咳着血沫扯开嫁衣，心口用刀尖刻的回文诗正在溃烂。萧烬的剑刃突然颤抖，他削去我肩头腐肉，在森森白骨上看到用骨粉写的生辰八字。

雷鸣劈开夜幕的瞬间，我咬碎藏在牙缝的蛊虫。萧烬的左眼爆出血花，耳中传来沈家祖坟被掘的惨叫——那是他昨夜亲自监斩的，沈氏宗族521口人的头颅正悬在城门示众。

祭天台燃起大火时，我正用沈璇的肋骨雕最后一只血蝶。萧烬的龙袍被烈焰舔舐成灰烬，心口处的《璇玑图》刺青在高温下扭曲成521个"悔"字。

“这具水晶棺，是由二十一位皇后的头骨打造而成。”我手握蝶刃，毫不留情地将它刺进他那因恐惧而颤抖的脊背，冰冷说道，“每一次你割开她们喉咙的时候，我都在暗格之后，默默雕刻着沈璇的遗骨。”

他忽然癫狂大笑，扯断我颈间缠着情丝的银链。坠落的银牌上镌刻着永宁七年的月历，五月廿一那日被人用血画了蝴蝶——正是沈家被屠那夜，我蜷缩在尸堆里用他赠的定情簪刻下的标记。

“原来你才是…”萧烬的指尖轻轻探入我溃烂的胎记，拨开腐朽的血肉，触到了那微凸的刺青。这纹路依旧清晰，仿佛镌刻在灵魂深处。那是他十二岁被弃冷宫时，我用烧红的铁签，将《璇玑图》残篇烙印在他掌心的记忆。一寸寸的灼痛，如同昨日重现，只是如今，连皮肉都已腐朽，唯有这份印记仍在诉说着不灭的过往。

狂风卷着火星吞没祭文，我在他心口刻下最后一道咒印。当521只血蝶破体而出时，终于看清那些飞舞的残影竟组成我们年少分食的半块梅花糕。而沈璇的骨灰盒里，静静躺着二十一枚刻着我乳名的指骨——每根都带着被拔甲的痕迹。

天火焚尽祭台时，我抱着萧烬焦黑的骸骨跌入炼魂鼎。鼎内浮现出521个轮回画面：每个五月廿一，他都会用不同方式剜出我的心脏——有时是金错刀，有时是活人肋骨磨成的蝶刃，甚至用他自己的牙齿撕咬。

"原来情蛊种在你身上..."我咳着血将他的头骨按在鼎壁，那些轮回画面突然变成沈璇的脸。她穿着染血的嫁衣在镜中冷笑，发间簪着的正是当年我赠萧烬的梅花簪。

鼎底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521具骸骨从地底升起。每具尸骨的第三根肋骨都雕着蝴蝶，心口处嵌着刻满《璇玑图》的琉璃片。当所有琉璃拼合时，我终于看清完整的回文诗——那竟是萧烬用血写的忏悔书，每行字都藏着我的名字。

“阿翎……”焦尸突然出声，喉间哽着半块梅花糕，声音沙哑而断续，“那年你说要雕只蝴蝶送我，我却……”话语至此，似被无形的手掐断，余音消散在空寂中，唯有悔意绵延不绝。

炼魂鼎在此刻炸裂，漫天血蝶中浮现出两个幼童的身影。五岁的我将蝴蝶糖画递给七岁的萧烬，他腕间的银铃与今日祭台上的骨铃发出相同声响。而真正的沈璇正躲在槐树后，将毒粉撒在我的糖画上。

永宁十五年的五月廿一，新帝在祭台废墟拾到521片琉璃。当最后一片嵌入铜镜时，有人看见焦土中爬出血色山茶，花蕊里蜷缩着两只交颈而眠的玉蝉。

更夫说每逢雨夜，祭坛遗址会响起521声铃音。铃响七日后，必有少女在镜中看见自己后背浮现蝴蝶咒文，而她们的心口，都生着与当年沈璇相同的朱砂痣。

南疆出现神秘教派，信徒后颈皆刺回文咒，需在五月廿一子时饮下521滴晨露。而皇宫密档记载着更骇人的真相：每位饮下晨露的少女，都会在五更天化作血蝶，扑向刻着《璇玑图》的铜镜——镜中永远映着两个孩童分食糖画的画面。

各位521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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