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分钟的跋涉后,老医师终于带着夜小安登上清黄山巅。狂风呼啸着掠过两人身侧,将衣角吹得猎猎作响。老医师指了指身旁一块平整的巨石,示意夜小安坐下。
夜小安满心疑惑,却也不敢多问,乖乖坐了下来。压抑许久的疑问终于脱口而出:“医师前辈,为什么非要带我来这儿?有什么话不能在医疗室里说吗?”
老医师缓缓抬眼,浑浊的目光掠过云海:“别问为什么不在那讲,问就是要讲的是关于你父亲的事……”
夜小安听到“父亲”二字,浑身猛地一颤。脑海中闪过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像被风吹散的烟雾,朦胧不清。自三岁那年分别后,他再没见过父亲。随着时光流逝,父亲的面容在记忆里日渐模糊,如今就连他说话的声音、外貌,都已难以拼凑完整。
夜小安呼吸骤然急促,指尖死死攥住老医师的衣袖,褶皱里渗出的冷汗洇湿了粗布纹路,他声音发颤:“医师前辈!”山风卷着呜咽声消散在云层里,少年泛红的眼眶倒映着暮色,“求您快说吧......我每天都在想他,连梦里的脸都是糊的......”
老医师的声音陡然沉重,像是被岁月压弯了脊梁:"我和你爸自小就是生死兄弟。二十四岁那年,他遇见了你的妈妈凌曦妍,两人很快坠入爱河。
二十五岁,他们成婚了。二十六岁,你妈妈刚怀上你,魔族突然大举进犯人类领地。你爸二话不说就披上战甲,在战场上厮杀了整整一个多月,连最强大的雾魔王都被他击退数次。”老人顿了顿,喉结艰难地滚动:"本以为能过上太平日子,等你出生后好好陪你们母子。
可还不到一年,新的危机又至。在你三岁那年,一个比雾魔王更可怕的魔族突然出现,你爸为了保护你们,也为了守护天下苍生,只能跟着他们离开。这么多年过去,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没人知道他是生是死......"说到最后,老医师苍老的声音里已满是怅然。
山风卷着枯叶擦过夜小安僵直的耳畔,老医师的话音落下后,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少年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父亲遗留的平安锁死死卡住,那些汹涌的疑问、酸涩的思念,全化作颤抖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肉里。
良久,他咽下喉间翻涌的腥甜,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我知道了。”睫毛剧烈颤动着,将眼中翻涌的水光尽数压下,少年低头朝老人郑重一揖,“谢谢您......告诉我这些。”
老医师望着少年颤抖的背影,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不忍。山风卷起他的衣角,发出猎猎声响。他轻叹了一声,沙哑道:“我知晓的,也就这些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先回医疗室。”
话音刚落,只见他周身泛起淡淡白光,转瞬之间,身影便消散在原地,只留下呆立在原地的夜小安,耳边唯有呼啸的风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写到这了,后面会续写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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