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小安原本紧闭的双眼,在听见熟悉的呼唤后猛地睁开。对上母亲眼底翻涌的惊惶,他喉结不安地滚动两下,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手指无意识抠着掌心,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妈...我刚突然犯头晕,两眼一黑就栽这儿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头晕?"母亲布满老茧的手贴在他额头上试温度,眉峰拧成个死结。
夜小安后背渗出薄汗, 他眼珠一转,扯出个略显僵硬的笑容:"就...从后山回来路上闲着无聊,边跑边转圈玩,结果玩嗨了,给自己转晕了"
妈妈盯着夜小安不停打转的眼睛,嘴角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却只是将沾着泥土的手掌在围裙上擦了擦:"知道啦,走,回屋去。娘给你做你最爱的白菜炖粉条。"
夜小安如蒙大赦,脆生生应了句"好嘞",撒腿就往门槛冲。"咚"的闷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他额角撞在雕花木门上,疼得原地蹦跳。妈妈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抚过儿子发红的额头:"门都没开,就想着能撞进去啊?"
"嘿嘿,太急了......"夜小安揉着脑袋,耳尖烧得通红。他狼狈地爬起来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脚步却在跨过门槛就滑倒在地上。
妈妈看着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夜小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她转身将刚刚扔在地上的白菜捡起,走进家门。随后,她左手拿着白菜,右手一把将夜小安从地上拽起来,拖着他进了屋里。
日影缓缓西斜,转眼便到了午后一点。长老银发在微风中轻扬,袍角扫过碎石小径,步伐沉稳地走在前头。
二十二个孩子紧随其后,他们身后,父母们并肩而行,母亲踮脚替孩子掖好被风吹乱的鬓发,父亲则默默将水壶塞进孩子手中,细碎的叮嘱声混着脚步声,一路蔓延到村口。
青石路在脚下不断延伸,不多时众人便穿过爬满青藤的村口牌坊。长老抬手轻挥,玄色广袖带起一阵微风,身后的队伍即刻屏息驻足。
恰在此时,九师奇六人脚踏流光自云端俯冲而下,衣角翻卷间带起满地枯叶,稳稳落在众人面前。
敏紫萱广袖轻扬,周身萦绕的淡紫色光晕映得眉目愈发清冷。她扫视过眼前稚嫩的面孔,声音如碎玉般清冽:“时辰已至。自踏上灵门宗的路起,此去经年不得折返。唯有待成年礼成,方能重踏故土。”
说罢,她微微侧身,让出中央空地,玄色裙摆扫过枯黄的野草:“现在,与至亲做个郑重的告别吧。”
敏紫萱话音刚落,呜咽声与叮嘱声便在暮色中炸开。七载光阴尚短,这些裹着锦袄的孩童却要远赴百里外的灵门宗,前路迷雾重重,连成年的归期都似天边云絮般缥缈不定。
夜小安拽着母亲褪色的衣角,眼睛里微微流出泪水:“妈妈,我要和他们一起去灵门宗了,在家里你要好好的……”
母亲蹲下身,掌心的温度透过额发渗进皮肤,指尖轻轻拭去孩子脸颊的泪痕:“孩子,往后要学着淘米下锅,冷了就添件棉衣。”
她将一个红色手环线拿了出来,上面挂着一颗紫色宝石,绑在孩子右手腕上,声音突然发颤,却仍强撑着笑意,“这是灵安绳,“灵”是盼着你灵力精进,“安”是愿你平平安安。
妈妈再次摸了摸夜小安头:“小雏鹰总得离巢,去闯你的天地吧,不管怎么样,妈妈就是你的一盏灯,永远为你照亮前方”
夜小安望着手腕上泛着柔光的灵安绳,妈妈的话像暖流漫过心尖。那些委屈、不舍瞬间决堤,他猛地扑进妈妈怀里,泪水洇湿衣襟,抽抽搭搭哭嚷:“妈妈……妈妈……等我变强,就要回来保护你”
小小的身子因哭泣不停颤动,攥着妈妈衣襟的手却紧得发白,把“要护妈妈”的誓言,融进滚烫的泪里。
妈妈看着夜小安哭得浑身发颤,心疼得五脏六腑都拧成了绳。可现实如冰冷的枷,她只能强压着哽咽,一下又一下轻拍孩子后背,掌心传递的温度,藏着万千不舍与无奈:“乖,别哭啦……” 沙哑的声音里,是连自己都骗不过的疼。
不多时,九师奇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启程时刻已到,该告别的,也都好好告过了,烦请各位家长和长老回去吧”
长老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孩子们,声音带着期许:“孩子们,灵门宗藏着无数修行奥秘,去了那儿,你们能学得真本事,修为节节攀升。既已告别,就乖乖听九师奇他们吩咐,莫要让家人牵挂。”
说罢,他又望向家长们,轻轻挥了挥手:“都回吧,孩子们有他们的修行路要走。” 家长们默默点头,没人开口反对,只是再看一眼自家孩子,那目光里揉着不舍与期盼,而后跟着长老,一步步往回走,身影渐渐没入村口的暮色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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