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汇江与它并肩走着,缓缓解释:“其实呢,今天是各宗门、阁下、大门派筛选学员的日子。各地的宗门、阁下、大门派,都会前往不同区域选人。大多宗门选才范围在村、镇,阁下和大门派,则会去小城市、大城市挑人。
那些毫不起眼、没什么名气的小宗门,往往刚比个一两场,比试便告终。上午比试一完,便启程离开,等午后时分,就已回到自家宗门 。
其他大宗门,还有有点知名度的小宗门,比试场次多,得中午才结束,下午才会启程。大门派就不一样了,要筛选的人数多,比试场次密密麻麻,得下午才结束,晚上才启程。
你刚才看到的,是实力一般的宗门,以及部分小宗门。现在还在飞的云船里,灵门宗是头一批飞过的,外头有弟子随行飞行,这代表着该宗门知名度和实力都挺高。
灵门宗之后的,是大宗门,还有实力不赖的小宗门,光这部分就有千艘云船,再加上前面几百艘,看着自然多。等后面再飞过400艘云船,数量就没前面那么多了,但也不会低于三位数。
再往后,便是300余艘云船所属各阁下势力的序列,待阁下势力的云船过完,就轮到100多艘云船对应的各大门派登场了 。
魔玄听完徐汇江的讲解,感慨道:“这数量可真多,照这样看,筛选的学员人数不少吧?”
徐汇江朗声大笑:“那是自然!每次筛选,人数都在几万以上。前十三次里,有一回突破了十几万的大关。不过越往后,天才越难寻,前七次筛选,仅招到6000人,多数宗门连一个学员都没筛出来,阁下势力和大门派也不例外。
但很快情况就变了,筛选要求从1阶8星下调到1阶5星,人数瞬间暴涨,又回归到几十万左右的规模 。”
“哇!这也太夸张了……那这选拔,到底咋安排的呀?”魔玄眼睛瞪得溜圆,往前凑半步追问,好奇心简直要把人裹住。
徐汇江负手而立,回应道:“隔三年一次”
月色如霜,两人沿着蜿蜒山路缓缓前行,身影被拉得修长。每跨过一道山梁,夜雾便重一分,两小时的跋涉里,只有鞋底碾过枯叶的轻响。
徐汇江突然驻足,魔玄像只敏捷的狸猫,几步窜到近前,虽满心疑惑为何停步,却也乖乖收住脚步,目光不解地凝在前者背影上,山间静谧被这突兀的停顿抻得愈发绵长。
山雾里虫鸣渐息,魔玄爪抠碎石缝,喉咙压着呼噜声,盯着徐汇江不动的背影,探出脑袋:“主人,咋不走了?”沙哑声撞岩壁,惊起夜枭,尾音带惧。
徐汇江骨节手重重拍在魔玄后颈毛上,枯叶簌簌砸下来。他望着对面山脉,眼尾那点怅惘快被山雾漫过去,哑着嗓说:“方才走神。”
指尖抬起来,指向黑雾裹着的山坳—— 里头凄厉嚎声绞成绳,专往人耳朵里钻,像有成百上千冤魂扯着嗓子哭诉。
“瞧见那座魂云山了吗?” 徐汇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山里头阴气极重,最适合埋葬亡者。最适合埋葬尸体,你可以把我兄弟埋在那”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魔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对你而言,那里或许是个好去处。里头住着不少和你一样的生灵,有些甚至与你血脉同源。你可以在山林间自由穿梭,与同类嬉戏捕猎,不必再跟我在宗门里,每天都躲着人类,过着不快乐的生活”
说罢,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与不舍:“我知道你一直向往自由,或许在那里,你才能真正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 山风掠过,掀起他衣角,也吹散了他未尽的话语。
魔玄顺着他指尖,望向云雾翻涌的魂云山。山影在暮色里像头蛰伏的巨兽,碧色瞳仁中,徐汇江绷直的脊背格外刺眼。
听着这话,魔玄胸腔闷闷的,像被山雾缠住心脏。仰起头,平日泛凶光的绿瞳凝出一滴泪,“啪嗒”砸在青石上,溅起细碎光斑。
“不……”声音低得像叹息,尾巴尖发颤,它往前蹭,爪子慌乱扒拉衣角,“和您在一起,被追着扔石头、躲储物袋啃馒头,我都没觉得孤独。只要您在,我就、我就已经很快乐了……”最后几字带着鼻音,黏糊糊的,想要把满心眷恋都拽出来。
徐汇江猛地别过脸,手背抹脸,声音硬如冰碴:“少装可怜!”额角青筋直跳,攥魂玉的手骨节发白,他踹开碎石,闷响里咬着牙吼:“若还认我这个主人,就滚进去魂明山,活成我这辈子高攀不起的模样!”
魔玄垂着脑袋,爪尖把碎石抠出细密划痕,喉咙里哽着团化不开的雾。
徐汇江望着它发颤的脊线,他指尖虚虚点向黑雾翻涌处,声音突然轻得像山雾,“兽该有兽的活法,用不着跟人挤在方寸天地里。我能给你的,不过是些躲躲藏藏的日子,算不得好。往后……”
他猛地别过脸,袖口扫过岩壁时带落细碎石屑,“往后你自在穿梭山林,晒最烈的日头,追最野的风,活成天地间该有的模样……”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慢,像要把每个音都烙进石头缝里,“我这趟… 就不陪你走了。”
刚说完,他猛然运转灵力,周身腾起淡青色光晕。光晕轰然炸裂,将身影绞成细碎的白雾。
那白雾擦过魔玄脸颊,还带着教它御敌时,灵力迸发的灼热温度。眨眼间,白雾消散在原地,只留下地面微微震颤的灵力余波。
魔玄立在原地,望着主人消失的地方,良久未动。它爪子无意识地抠进泥土,掌心还残留着那白雾的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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