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青玲的前世回顾（下）

第二天，青玲发着高烧去上学。她的头昏沉沉的，世界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课间操时，梦婷和她的朋友们围住了她。

"今天我们玩点新花样，"梦婷晃了晃手里的剪刀，"听说你很喜欢你的长发？"

青玲想跑，但被几个人按住了。

"不要..."

她微弱地抗议，但咔嚓声还是响起了。一缕缕黑发飘落在地，像死去的蝴蝶。周围的笑声尖锐刺耳，有人举着手机录像。

最后一剪落下时，青玲感到脑中某根绷到极致的弦"啪"地断了。

她开始尖叫。

那不是普通的尖叫，而是一种原始的、动物般的嚎叫，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撕裂而出。她抓着自己的头发，继续尖叫，即使嗓子嘶哑也不停止。同学们惊恐地后退，梦婷脸色煞白地扔掉了剪刀。

青玲跪在地上，抓扯着自己参差不齐的头发，发出不成人声的呜咽。她的世界缩小到只有疼痛和更多的疼痛，学校的、家里的，全都混在一起灼烧着她的神经。

当班主任闻声赶来时，青玲已经倒在地上抽搐，嘴角冒出白沫。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恍惚看见六岁的自己坐在亲生父亲的肩上，伸手去够天空中的风筝。

救护车的鸣笛声中，青玲被抬上担架。她的手指微微抽动，像是在空中画着什么。如果有人凑近看，会发现那是一只蝴蝶的形状——终于挣脱了标本钉的纸蝴蝶，在火焰中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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