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归人】
永乐十七年立春,北平城的雪下得比往年更急。霍骁的玄铁靴碾过琉璃厂结冰的青石板,沧溟刀鞘上凝结的血珠坠地,在月光下泛着杜蘅香的幽蓝。
药铺的残垣断壁间,那盏青花缠枝烛台竟完好立在废墟中央。当霍骁的指尖触到烛泪冻结的冰纹,整间屋子突然亮如白昼——阿蘅的虚影正在研磨药材,腕间白绫垂落的弧度与那日分毫不差。
"将军来迟了。"虚影忽然开口,药碾里乳香末飞扬成漠北的雪,"小六子可送到了《兵械卷》?"
霍骁的喉结滚动,刀柄吐出的密函在案几上铺开。当"子母连环甲改良图"的字样显现时,烛火突然暴长三尺,将阿蘅留下的银簪熔成液态鎏金——那金汁自动流入图纸破损处,补全了最关键的火铳机括结构。
【金戈梦回】
五更鼓响时,霍骁在太医院地窖找到了那口樟木箱。箱中《永乐大典》缺失的第三百七十六卷,正包裹着阿蘅的素白中衣。当他抖开衣衫,七枚玉片从袖袋滚落,在青砖地上拼出北斗阵型。
"大人小心!"
小六子的呼喊伴着机括声炸响。十二支鎏金箭穿透地窖砖墙,箭尾系着的正是当年刺杀太子的梵文密咒。霍骁的沧溟刀突然脱手飞出,刀身"永慕"铭文化作鎏金丝网,将箭矢尽数绞碎。
在飞溅的青铜碎片里,霍骁看见阿蘅最后的记忆:建文四年的玄武湖底,她将真正的《兵械卷》藏入自己心口。而递来毒酒的,竟是年轻时的纪纲与...霍骁的父亲。
【蘅芜永绽】
晨光刺破太医院窗纸时,霍骁胸前的"蘅"字烙痕已蔓延成杜蘅枝桠。小六子捧着重新装订的《永乐大典》,少年指缝间渗出蓝血——那正是阿蘅当年试制的解毒剂配方。
"纪纲的人马围了神机营..."少年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跪拜声。三千营精锐铁骑的枪尖上,全都挑着一截杜蘅枝。为首的将领捧出鎏金匣,匣中静静躺着从漠北狼毒泉取回的玉带钩。
当霍骁将完整的子母扣按进《兵械卷》封面的凹槽,整本书突然浮空展开。阿蘅的虚影从书页间走出,素手轻点他的眉心:"将军可愿承此'永慕'之约?"
沧溟刀突然自鸣,刀柄裂开的夹层里滑落张泛黄的婚书。霍骁看着"永乐十六年冬月廿三"的日期,忽然记起那日药铺里,阿蘅说"子母扣非止玉器"时,指尖在他掌心勾画的同心结。
【尾声·金玉盟】
暮鼓响彻紫禁城时,神机营的新式火铳齐鸣。霍骁站在午门城楼,看着鎏金匣里的玉带钩在夕阳下融化,金汁流入太医院地脉。小六子锁骨上的"骁"字泛着蓝光,少年手中的《兵械卷》正自动翻到最后一页:
"子母扣者,非器非术。金戈铁马,蘅芜永慕。"
远处的琉璃厂废墟上,一株杜蘅草穿透积雪,在风中摇曳如故人执笔。
(番外一·金错刀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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