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血鉴残篇】
松江府工部局的铸铁大门在温蘅身后轰然关闭,怀表指针停在凌晨三点十七分。密码本第七页的朱砂星图在她掌心发烫,与玉带钩断口处的鎏金纹产生诡异共振。地下三层的霉味里混着硝石气息,走廊尽头保险柜的杜蘅草锁孔正渗出青黑色黏液。
"温小姐别来无恙。"
阴影里转出个穿白大褂的女子,左眼戴着青铜傩面。温蘅的玉带钩突然剧烈震颤——这人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断骨形状与玉带钩的龙头断口完全吻合。
"佐藤千代子博士。"温蘅摸到戏服暗袋里的翡翠骰子,"帝国医学院的细菌专家,竟对明代文物感兴趣?"
女博士的和服腰带突然无风自动,上面的朱雀纹竟与霍骁怀表里的图案互为镜像。当她用断指触碰保险柜时,柜门传来九声机括响动,恰似故宫太和殿的铜钟鸣响。
【贰·浑天惊变】
保险柜里静静躺着半部《永乐大典》"天象卷",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照片——1929年梁启超在协和医院病床前,正将同样的玉带钩交给穿和服的年轻学者。照片背面用甲骨文与德文混合写着:"子母扣觉醒日,即北斗归位时。"
"梁任公不知道他捐赠的文物里藏着什么。"佐藤的傩面突然裂开细纹,露出底下机械义眼的红光,"就像你不知道霍先生给你的密码本..."
温蘅的玉带钩突然自行组装,断口鎏金丝刺入《天象卷》的星图。整本书顿时浮空展开,书页间飞出数百个青铜浑天仪零件,在密室中拼出三维星图。更骇人的是,佐藤腰带上的朱雀纹竟脱离丝绸,化作火鸟绕着星图飞舞。
"昭和十二年七月九日寅时三刻。"佐藤的机械眼投射出日军舰队坐标,"你们还有十九个小时。"
【叁·甲骨密码】
法租界藏书楼的雕花窗棂透进血色晨光。温蘅用翡翠骰子点数七的凹槽对准星图,骰内突然射出微缩版的《坤舆万国全图》,与浑天仪星图重叠后显现出七个红点——每个都对应着故宫文物的埋藏点。
"这是建文帝的'七星锁龙局'。"霍骁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他的唐刀挑着一盏青铜宫灯,灯罩上刻满甲骨文与日文假名混合的密码,"佐藤的祖父参与了辽东考古队,从庆陵偷走了密钥。"
温蘅的玉带钩突然吸附在宫灯上。当鎏金丝连通最后一个甲骨文字时,灯芯爆出青紫色火焰,在空中烧灼出松江府地下工事的立体结构图。图中标注的军火库位置,竟与星图显示的第七个红点完全重合。
"他们要用文物做引信。"霍骁的怀表弹出一枚玉琮残片,"明日下午三时..."
窗外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哨声。温蘅看见日军巡逻队正挨家搜查,为首军官腰间佩刀的刀镡,赫然是缩小版的玉带钩造型。
【肆·金丝笼雀】
霞飞路咖啡馆的留声机突然卡带,《夜来香》变调成诡异的安魂曲。温蘅假借补妆打开粉盒,镜面反射出角落里两个穿长衫的男人——他们正在传阅的报纸上,明代沉船照片被红笔圈出七个位置。
"军统的人也在找七星局。"霍骁的咖啡勺在杯沿敲出摩斯密码,"陈默上个月从故宫盗走的青铜簋,现在摆在佐藤的实验室。"
温蘅的玉带钩在旗袍暗袋里发烫。当她假装失手打翻咖啡,液体在桌面上流淌出的形状,竟与霍骁怀表里浮现的南京城防图一模一样。更骇人的是,咖啡馆所有镜面突然映出同一幕——佐藤在实验室将青铜簋放入离心机,簋底的铭文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那不是青铜器。"霍骁突然抓住她手腕,"是包着青铜皮的量子计算机。"
【伍·镜面时空】
雷雨夜的百乐门舞厅,温蘅在化妆间发现墙面渗出血珠。玉带钩的鎏金丝刺入血迹后,整面墙突然变得透明,显现出隔壁密室里的景象:佐藤正在给七个穿明代服饰的活人注射黑色液体,每个人心口都嵌着玉带钩碎片。
"昭和六年,帝国大学在庆陵发现的建文遗臣墓..."佐藤的机械眼记录着实验体抽搐的画面,"他们的DNA能激活文物里的量子记忆。"
温蘅的翡翠骰子突然滚落,点数七朝上的瞬间,舞厅所有镜子同时映出不同年代的场景。最骇人的是化妆镜——里面穿着白大褂的未来自己,正将同样的玉带钩插入月球基地的反应堆。
【陆·朱雀啼血】
子夜逃往码头的途中,温蘅的玉带钩突然裂开。三截断玉在雨中悬浮重组,投射出的全息影像让霍骁脸色骤变:明代沉船里打捞出的不是文物,而是七具冷冻舱,每个舱门都刻着北斗纹。
"那不是建文帝的遗臣..."霍骁的怀表开始倒转,"是我们。"
黄浦江面突然掀起巨浪。日军的巡逻艇探照灯下,可见江底沉着口青铜巨棺,棺身上缠绕的锁链正与温蘅玉带钩的鎏金丝共鸣。当第一发炮弹落在码头时,棺盖突然裂开缝隙,伸出的机械手上戴着霍骁同款的鎏金怀表。
【柒·残钩密码】
法租界公寓的浴室里,温蘅将玉带钩碎片按在镜面上。鎏金丝在玻璃中生长蔓延,最终拼出一行德文与甲骨文混合的方程式:
量子纠缠态=永慕
当她用口红圈出关键变量时,镜面突然浮现佐藤实验室的实时画面:七个实验体胸前的玉带钩碎片正组成完整图形——正是《永乐大典》缺失的最后一页,上面画着月球背面的环形山坐标。
霍骁的唐刀突然抵住她后心:"温小姐究竟为谁工作?"刀柄缠着的湘妃竹笛里,掉出张2049年的航天发射场通行证。
【终·雨夜轮回】
海关大钟敲响四点时,温蘅在窗边看见三个霍骁的身影:明代锦衣卫站在苏州河画舫、民国特工隐在雷雨中的屋檐下、未来军官悬浮在月球基地的玻璃穹顶后。他们同时举起右手,腕间都缠着鎏金丝编织的手绳。
玉带钩的最后一截碎片突然融化,金液在窗玻璃上凝成句话:
**"子时三刻,宝船见。"**
远处黄浦江面,日军打捞船的探照灯正照亮那口青铜巨棺。棺盖的缝隙里,缓缓伸出一枝干枯的杜蘅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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