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夜航船 第三章：杜蘅血誓

【壹·停尸间的七星灯】

虹口医院地下二层的惨白灯光下，第七具尸体胸前的七星状灼痕正在渗血。温蘅的玉带钩悬在尸身上方三寸，鎏金丝从断口处垂下，像活物般探入伤口翻搅。

"昭和十二年七月七日子时三刻死亡。"佐藤千代子的机械义眼转动着蓝光，"正好是苏州河画舫遇袭的时间。"

解剖台上的日军大佐突然睁开双眼，喉咙里发出青铜器摩擦般的声响。温蘅的玉带钩瞬间暴长，鎏金丝刺入尸体瞳孔，在虹膜上投射出三维星图——七个光点中有六个已经熄灭，仅剩的光点正对应松江府地下工事。

"他们不是被杀的。"霍骁的唐刀挑开尸体军装，露出心口嵌着的玉带钩碎片，"是量子纠缠态坍缩。"

尸体突然剧烈抽搐，伤口喷出的黑血在空中凝成甲骨文"蘅"字。温蘅的翡翠骰子从袖袋滑落，点数七的凹槽里射出光束，照出尸体胃部残留的杜蘅草残渣——与她腰间灼痕的植物脉络完全一致。

【贰·怀表里的婚书】

停尸间突然断电。佐藤的机械眼在黑暗中亮起红光，腰带上的朱雀纹脱离丝绸，化作火鸟扑向温蘅。霍骁的怀表弹开发出齿轮咬合声，表盖内侧的小像突然变成动态影像：明代医女打扮的阿蘅正将玉带钩按进将军胸膛。

"看清楚，这才是'永慕'的真意。"

霍骁突然割开自己掌心，将血滴在怀表机械结构上。齿轮组重新排列，吐出一张泛黄的婚书——建文四年三月初三的日期下，赫然按着两个血指印：一个是阿蘅的，另一个指纹与温蘅右手拇指完全吻合。

"量子纠缠不需要血缘。"霍骁的唐刀挡住佐藤射来的毒针，"只需要相同的灵魂频率。"

温蘅的玉带钩突然刺入婚书纸面。鎏金丝在羊皮纸上蔓延，补全了残缺的誓词："...虽九死其犹未悔，纵七世亦当重逢。"

【叁·机械心的秘密】

佐藤突然撕开和服前襟。她心口处的机械装置里，七枚玉带钩碎片正围绕量子核心旋转，每片都刻着不同年代的日期——最早的是建文四年六月十三，最晚的是2049年7月23日。

"帝国医学院的杰作。"她按下胸口的按钮，机械心脏里浮现出微型浑天仪，"用七星局的力量驱动时空跳跃。"

温蘅的翡翠骰子突然悬浮，七个凹槽同时射出光束，在佐藤机械心上拼出北斗图案。当第六道光束亮起时，停尸间所有尸体突然坐起，他们胸前的七星伤痕连成光线，在空中交织出黄浦江底沉船的三维投影。

"还差最后一个锚点。"霍骁的怀表开始倒转，"明日下午三时..."

爆炸声震碎玻璃窗。温蘅看见医院庭院里，七个穿明代服饰的人正将青铜簋按进胸口，他们的面容与停尸间里的尸体一模一样。

【肆·血鉴往事】

法租界公寓的浴缸里，温蘅将玉带钩浸入掺盐的热水。鎏金丝突然暴长，在瓷砖上拼出1929年的协和医院场景：病床上的梁启超正将青铜盒交给年轻学者，盒内装的竟是佐藤现在胸腔里的机械心脏原型。

"梁任公不知道盒子里是什么。"霍骁的身影出现在镜中，他的唐刀正滴着黑色黏液，"就像佐藤不知道，她祖父偷走的'七星灯'其实是..."

浴室灯泡突然爆裂。黑暗中，温蘅看见自己手腕浮现出与佐藤相同的机械纹路。翡翠骰子在掌心发烫，投射出的全息影像显示：月球基地里，未来自己正在将同样的玉带钩插入量子计算机接口。

"七个时空锚点已经激活六个。"霍骁的怀表显示时间为7月11日23:17，"最后一个是你的心跳。"

【伍·杜蘅之约】

雷雨夜的苏州河畔，温蘅的玉带钩突然自行组装完整。鎏金丝从龙头断口喷射，在空中织成巨大的朱雀星图。佐藤带着七个实验体围拢过来，他们胸前的青铜簋同时鸣响，声波震碎沿岸所有玻璃。

"建文四年，方孝孺用七星局送走了建文帝。"佐藤的机械心脏高速运转，"我们只是完成未尽的事业。"

霍骁突然将唐刀刺入自己心口。喷出的血雾中悬浮着鎏金丝，与温蘅的玉带钩纠缠成双螺旋结构。当两股金属丝触碰佐藤的机械心脏时，七个实验体突然跪地，他们胸口的青铜簋裂开，露出里面的玉带钩碎片——每片都刻着"永慕"二字。

"原来你才是第七个锚点。"佐藤的机械眼闪烁红光，"霍先生好算计。"

【陆·量子血誓】

子时的钟声响起时，温蘅的玉带钩突然分解成七百二十根鎏金丝，每根都刺入佐藤机械心脏的齿轮间隙。霍骁的血在河面铺开，形成与《永乐大典》残页完全相同的星图。

"以血为鉴，以魂为契。"霍骁念出婚书上的誓词，他的怀表正在融化，"虽九死..."

佐藤突然尖啸着撕开胸腔。机械心脏里蹦出的不是齿轮，而是一株鲜活的杜蘅草——根系缠绕着微缩版的明代玉带钩。温蘅腕间的翡翠骰子应声而碎，七粒翡翠珠分别嵌入七个实验体的眉心。

"子母扣成了。"霍骁跪倒在血泊中，他的唐刀柄裂开，露出里面的量子通讯器，"明天下午三时..."

【终·残月如钩】

温蘅在法租界公寓醒来时，窗台上放着重新拼合的玉带钩。龙头断口处新增了一道血纹，在晨光中泛着"永慕"二字。收音机里正播放日军占领松江府的新闻，背景音里夹杂着青铜钟的嗡鸣。

镜面上留着霍骁的血指印，下面是一行德文与甲骨文混合的算式：

量子纠缠态=杜蘅草×时间锚点

远处黄浦江面，日军打捞船正在吊装那口青铜巨棺。棺盖缝隙里伸出的杜蘅草上，悬着一滴将落未落的露珠——里面倒映着2049年的月球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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