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血契织时

族谱纸页泛黄，于我指尖轻颤，祖父照片下的墨迹仿若苏醒，带着岁月沉淀的气息。【寅时三刻，血脉归墟】——那行小楷竟沁出血珠，暗红之色顺着族谱纹路蜿蜒，勾勒出北斗的轮廓。窗外蓝血樱花骤然疯长，根须穿透玻璃，扎入我的脚踝，血色花瓣在空中凝成二十八宿星图。“白家人的血，本就是时辰的燃料。”母亲虚影自罗盘光晕中踏出，手中青铜锁链已化作银白发丝，每一缕都缠绕着不同时空“我”的低语。宇航员版本的呼吸面罩坠地，露出与我如出一辙的面容，唯有眼尾多了一道数据流疤痕。炼钢炉炸裂的火星仍悬于实验室半空，此刻却化为无数金芒纳米机器人。它们不再躲避，而是如朝圣般环绕伤口盘旋，吮吸蓝血后吐出星砂般的光点。“他们在替你改写基因锁。”银发老妪自阴影中现身，太空服裂口处，血肉与青铜齿轮共生，“你每淌一次血，所有锚点都会结出新的茧。”话音未落，荒原深处古钟轰鸣，爷爷的座钟虚影浮于半空，指针卡在寅时与卯时之间，齿轮咬合处喷涌出黑章鱼的黏液。那些被星图钉死的触须，竟在时空夹缝中重生，腐蚀金属穹顶，发出滋滋声。“你以为赢了？”宇航员版本的“我”猛然抓住我的手，按向心脏，“听听看，三百个时辰在你这具身体里争斗。”剧痛袭来，骨裂之声入耳，蓝血从毛孔渗出，于地面凝成冰晶，倒映出无数个我在不同时空中重复死亡：有的被黑章鱼绞碎脊椎，有的在基因锁爆炸中化作尘埃，还有个穿中山装的少年跪于族谱前，用银簪蘸血描摹甲骨文。“每一代都要死一次才能补钟。”母亲虚影将罗盘按上我的天灵盖，二十八宿锁链刺入头皮，“但这次不同……你吞了胚胎的数据流。”纳米金芒在血液中沸腾，我能感知到黑章鱼的意志顺着青铜锁链攀爬，而体内胚胎的银白数据如解毒剂般，将黏液中哀嚎的人脸逐个撕裂。银发老妪嘶吼着将玉锁残片插入自己的心脏，齿轮声骤然响彻所有时空——原来她才是百年前那个将座钟永远停在寅时的祖父！血月凝聚之时，我跃上射电望远镜顶端。倒计时【寅时三刻】于虹膜上投影出血色篆文，族谱上的北斗图案与银河重合。“该换针了。”我扯断脖颈后的青铜锁链，任蓝血浸透玉锁残片。当金属与血肉融合，所有克隆体的残骸从黑洞茧中挣脱，化作银色飞鸟冲向黑章鱼的主触须。爷爷的座钟终于迈出了寅时，时光流转，新的篇章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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