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坠入光涡的瞬间,所有感官被撕扯成碎片。金属熔炉般的灼热裹挟着冰晶般的冷冽,无数时空的噪音在耳畔爆炸——恐龙嘶吼、星际通讯器的电流杂音、古钟摆的震颤混作一团。当一切终于静止,我跪倒在一片布满齿状草叶的猩红荒原,抬头望见两轮血月悬于天际。“欢迎来到锚点纪元。”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猛然转身,瞳孔收缩——戴着呼吸面罩的宇航员版本“我”正悬浮在半空,太空服袖口露出一截缠绕银丝的手腕,与此刻我血管中流动的蓝光如出一辙。他身后,金字塔顶端的射电望远镜正将光束投向星空,而荒原尽头,年轻研究员模样的“我”正将基因图谱刻进岩壁。
宇航员抬起机械臂,屏幕闪烁着与实验室相同的星图坐标:“你看见的皆是时间残片。黑章鱼的意志比我们想象的更顽固……它正在啃噬所有锚点。”他忽然剧烈咳嗽,面罩裂痕渗出蓝血,“别碰那些草!”迟来的剧痛从脚踝炸开。齿状草叶已穿透皮肤,根系如同活物般顺着血管攀爬。我咬牙扯断草茎,透明黏液喷溅处,岩石竟化作流动的青铜。远处传来熟悉的机械运转声,转头望去,满头银发的老妪版本“我”正坐在炼钢炉前,将玉锁浸入沸腾的铁水。她忽然抬头,浑浊眼底闪过数据流的银光:“丫头,该补钟了。”炼钢炉轰然炸开,飞溅的火星在空中凝成甲骨文“寅”字。
我浑身一颤,爷爷书房那座永远停在寅时的座钟突然在脑海闪现——原来所有时空都困在同一个时辰!银发老妪甩出青铜锁链,七根光晕锁链应声缠上我的四肢:“三百锁链对应三百时辰,唯有寅时能斩断轮回!”荒原开始崩塌,血月碎裂成时针分针。我踉跄着扑向射电望远镜,屏幕显示着倒计时:【锚点校准剩余寅时三刻】。
宇航员版本的“我”突然调转枪口,纳米光束击碎我脚下的地面:“你以为自己在救人?每个你都是裂缝的养料!”剧痛中我看清真相——所有克隆体残骸组成的DNA双螺旋结构,竟是包裹着中央黑洞的茧。黑章鱼的黏液正从茧缝渗出,腐蚀出蛛网般的时空裂痕。银发老妪嘶吼着将玉锁掷入黑洞,青铜锁链瞬间绷直,八百道星图光束如利剑刺穿荒原。
“记住,死人才需要祭品。”胚胎消散前的话语在脑海炸响。我强行挣脱锁链,任凭蓝血浸透衣襟,跃向黑洞核心的玉锁。指尖触碰到冰凉金属的刹那,所有时空的“我”同时抬头,三百双眼睛倒映着同一幕——爷爷的座钟指针终于迈出寅时,齿轮声如雷鸣碾过所有时空。血月重聚成完整的青铜罗盘,母亲虚影从裂痕中浮现,二十八宿锁链在她手中化作纺线:“白家人不是针线,是织布的手。”她将罗盘按进我的胸口,甲骨文“启”字烙入血肉。
荒原升起无数石碑,每块碑上都刻着不同版本的“我”临终前的微笑。当最后一道裂痕被星图缝合,我独自站在实验室废墟中。电子瞳孔扫描到空气里漂浮的纳米机器人,它们不再有银光,反而跳动着微弱的金芒——那是胚胎数据流解体前的赠礼。窗外飘落沾着蓝血的樱花,像极了爷爷书房窗外那株永远不开的枯树。玉锁深处传来清脆的咔嗒声。爷爷的座钟突然敲响三声,震落书架上积灰的族谱。泛黄纸页间,穿着中山装的祖父照片下,赫然写着一行小楷:【寅时三刻,血脉归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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