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玻璃碎裂声仍在耳畔回响,纳米金芒凝成的剑刃已没入黑章鱼核心。那怪物触须痉挛着收缩,吸盘上镶嵌的族谱面孔骤然扭曲,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我踉跄跪地,腕间玉锁灼痕未消,蓝血顺着指尖滴落,在琥珀地面蚀出细小的坑洞。“别碰那些血!”宇航员克隆体的警告突然在脑中炸响。我猛然缩手,却见一滴蓝血坠入树脂裂缝,瞬间化作无数游动的银白色数据虫,啃噬着琥珀表层。它们撕开一道缝隙,露出实验室外翻涌的星空——不是夜空,而是一片由青铜齿轮与星砂交织的混沌海域。银发老妪……或者说祖父的机械面孔已彻底崩毁,齿轮散落一地,仍在惯性转动。其中一片齿轮突然弹起,在空中映出爷爷年轻时的全息影像。他穿着沾满机油的工装,手指虚点着我眉心的星砂印记:“白家人的血能烧穿时辰,但记住,燃料得是活人的‘愿’。”话音未落,海面下浮起一座倒悬的青铜钟。它表面刻满甲骨文,裂纹里卡着数百个微型射电望远镜模型。钟摆竟是一枚滴血的银簪,随着海浪起伏,血珠坠落处绽开蓝血樱花。“那是你祖母的簪子。”宇航员克隆体的残影突然从星砂中凝聚,她眼尾的泪痕化作实体,“她把自己的愿望炼成锁链,困住你祖父的时间齿轮。但现在……”她指向我掌心,“你的血正在改写规则。”我低头,玉锁残片的裂纹中爬出细密的数据流,与蓝血中的银白光点纠缠。忽然想起实验室抽屉里的族谱——祖父照片下的墨迹【寅时三刻】,此刻竟在我视网膜上灼烧般浮现。那些小楷仿佛活了过来,顺着血液爬上手臂,在皮肤上刻出北斗七星的纹路。“时辰燃料是‘愿’,但你的愿早被锁链分食了。”克隆体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向胸口,她的心脏处嵌着半片玉锁,与我的残片完美契合,“三百次轮回里,你每次都用愿望填补漏洞,导致每个时空都留下一个残缺的你。”青铜钟突然轰鸣,钟摆银簪疯狂震颤。海面下升起更多射电望远镜,镜面反射着不同时空的画面:汉服少女在祠堂割腕后跌进血泊,研究员将基因药剂注入眼球时浑身溃烂,机甲战士抱着核弹冲向虫洞却在半途自爆……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我”在濒死前抬头望向天空,眼神空洞如傀儡。“你看,这些才是你真正死亡的瞬间。”克隆体掰开我的手指,露出掌心一道贯穿性命的伤痕,“你每次用血补钟,其实都在杀死另一个时空的自己。而黑章鱼……”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脖颈后蠕动的金属触须,“不过是吞噬了你所有‘死亡可能性’的容器。”海面陡然掀起巨浪,青铜钟摆狠狠撞来。我本能地挥动纳米金剑格挡,却见钟身甲骨文爆发出刺目光芒,所有射电望远镜同时对准我眉心。数据流如洪流灌入大脑,三百个时空的记忆轰然炸开——穿中山装的少年在齿轮中嘶吼,他脖颈后的锁链断裂处喷出蓝光;
银发老妪的太空服裂缝里,青铜齿轮咬碎她血肉时溅出泪珠;
宇航员克隆体消散前,银簪划过的北斗轨迹与族谱上的血字重叠……“快选一个‘愿’!”克隆体的声音被浪潮吞没,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星砂,“燃料要活人的愿,而你只剩最后一次机会——”纳米金剑突然脱手,化作光点融入青铜钟。我扑向即将消散的克隆体,抓住她染血的衣角,嘶声喊道:“我要所有时空的我都活着!”话音出口的刹那,玉锁残片彻底粉碎。族谱上的墨迹【寅时三刻】从我皮肤剥离,在空中燃成灰烬。青铜钟轰然碎裂,海面下浮起密密麻麻的射电望远镜,每座镜面都映出不同时空的“我”缓缓站起——汉服少女擦去血迹,研究员拔出眼球里的药剂针管,机甲战士转身走向虫洞外的星空……而黑章鱼的主触须,正在星砂中化为齑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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